此,令阿桂、王杰、董诰等人,更加自然而然向颙琰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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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公主和孝下嫁。
十一月,冬至节祭天之礼后,皇帝颁旨:“明年为朕八旬寿辰,敷天胪庆。诸皇子禀承家法,孝道克循……今诸皇子年齿已长,允宜式遵成宪,锡授亲藩,用昭慈眷。”
“皇六子永瑢,著晋封为质亲王。皇十一子永瑆,著封为成亲王。皇十五子颙琰著封为嘉亲王。皇十七子永璘,著封为贝勒。”
至此,除了已经出继的永瑢,早先因承继慎郡王允禧,而先被封为贝勒,此时进封为郡王之外,其余还从未封爵的永瑆、颙琰和永璘,也终于在这一年获得了爵位。
永瑢和永璘倒也罢了,一个是已经出继,与大位无关了;一个是幼子,从小荒诞不经,不堪大任。
天下的目光,都是集中在获封成亲王的永瑆,以及获封嘉亲王的颙琰两个人身上。
同为初封就是亲王,众人便从两人的封号之上格外要费一番心思。
“成”与“嘉”二字,着实叫众人煞费了一番思量去。
倒是成亲王永瑆初听自己的封号,便也垂首一笑。
“成”字,除了亲王封号那一番套话之外,以永瑆这样擅长书画之人,如何不明白这个字最基本的含义去呢?
《说文》说:“成,就也。”便是说,“成”字是指事物发展到一定的形态或状况,做好,做完。
轮到皇子们这儿来,什么事儿发展到一定阶段了?而他自己又已经做好、做完了什么,才会得到皇阿玛这个“成”字为封号去?
他叹口气,将心底里那点子失落压了压。
皇阿玛的心思,他自己懂;相信就因为这个字,许多精通文墨的大臣们,也应该懂了。
他接旨谢恩之后,就转头进了小佛堂,给福晋福铃点燃一炷香去。
福铃是去年走的。去年刚过完年,二月间她就病了,太医的脉案记着她“痰热乘于心胞,烦热喘促,不眠,妄言哭笑”。
这样的病,外头都传说,是被他给气的。因为他吝啬,他薄待家人,甚至还抢走了福晋的嫁妆……像一个贪婪的、视财如命的填不满的无底洞。所以福铃给活活气病了,甚至是气疯了……
可是外人何尝明白,他一个皇子,那么苛待自己,攒下那么多银子干什么使去啊?更何况——还有和珅这些年“听话”、“乖乖”孝敬进来的那么多银子。
那些银子累积到如今,至少有几十万两之巨了!
唯有他们夫妻两人自己心下明白,他们自从担了要与十五阿哥争位的流言的那一天起,他们两个就应该扛着什么样的重量,又该怎么办去……
福铃就是因为帮他扛着那巨大的压力,才会病了;才会在那么巨大的压力之下,痰热攻心。
如今他终于获封“成亲王”,可是福铃却已经走了,永远地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