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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到头来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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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珀已经封了王,两个人也已经迁往了萧珀的封地南川城,此处比邻大梁。生意往来频频,繁华热闹,更有不少大梁的子民,梁昙很喜欢这里。

    慕云焕发兵北越,是没有一点儿征兆的。

    仿佛突然之间,大梁的军队已经涌入了南川城,大街上的情势突然混乱起来,梁昙被匆忙的路人撞倒,虽被萧珀接住,却也扭伤了脚。萧珀无法,只得背着梁昙,十分艰难地往王府方向去。

    未及王府门口,便被慕云焕拦住。慕云焕闪着寒光的枪尖指着萧珀的脖颈:“放下她。”

    任两人如何愚钝,也晓得了现下这境况是个什么意思。梁昙偎在萧珀背上,忽然觉得心里异常苦涩。她环着萧珀的脖子,仰头笑得温柔:“你是来接我回大梁的吗?”

    慕云焕缓缓点头,梁昙继续道:“急什么?让我回去换了大梁的衣服,别让你的兵进来,伤了我院里的花,我跟你没完。”

    慕云焕没再说话,梁昙也不在意,让萧珀背着她回了府。然后她翻出来一个瓷瓶,看着萧珀的眼神认真道:“萧珀,我们大概活不成了,这一瓶毒药,我们分了吧。下一辈子,你可要早些来找我呀。”

    萧珀吻了吻她的额头:“他不会伤害你的。”

    梁昙仰头饮了一口,将药瓶递给萧珀的同时摇了摇头:“萧珀,他现在即便把江山给我,也是多余了。”

    她安静地靠在萧珀的肩膀上:“我从前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想做他的皇后。可是现在都不了啊,我好不容易活得幸福,却又被他破坏了。”

    她伸手轻轻抚着萧珀的脸,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遍:“你千万记得,要....早些啊:

    萧珀轻轻笑:“好。”尔后又加了句,“梁昙,对不起。”

    梁昙不明白,但也没再说话,她的意识已经模糊,脑子里混沌地映出一个人影,一身铠甲,眉目英俊,像她最喜欢的那个人。

    等慕云焕赶进来时,只看到梁昙同萧珀抱在一处,已经没了呼吸。

    梁昙手边有一个精致的木匣,他拿起打开,内里只有两朵早已干枯的昙花。

    那两朵昙花在匣子里安静地盛开了这么久,可是梁昙,她到死都不明白,楚晋用真话骗了她。

    慕云焕确实私下里夺权,但是所为的,并非是皇位。他只是不想梁昙接触这些东西,因为他的母亲,便是被这些东西牵连。

    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梁昙的,慕云焕其实记不清楚,他看到梁昙的第一面,只觉得这个姑娘像是从天上来的一样。再后来,梁昙不喜欢他,所以有人欺负他,他也从未怪过梁县。

    梁昙在他心里,从来都是最好的,他少年时代连同青年时代,唯一挂念过的,就是梁昙。

    他在风月事上蠢笨,只能以自己的方式尽可能地疼爱梁昙。

    梁昙同他抱怨昙花一现,他便在昙花最盛时折下,即便花瓣干枯,这昙花,却始终是开着的。

    后来景帝过世,朝堂动荡,以楚晋为首的党派一心谋反,他焦头烂额。

    景帝在世时便叮嘱过他,楚晋此人,有勇有谋,若能为之所用,必是大梁肱骨,可是若不能用,.也必然是留不得的。

    楚晋本是景帝最看好的,结果却因为梁昙钟情于他而失了皇位,楚晋怀恨在心,屡次想要伤害梁昙皆被他拦住。

    可是梁昙不知晓,甚至同楚晋颇为亲近,他唯恐梁昙在他庇佑不及的地方受了伤害,又没有法子,只得以和亲的名义将梁昙送来北越。

    北越请求和亲,无非是希望两国和平,既是如此,那么萧珀也定然会优待梁昙。

    他同萧珀谈条件,请求萧珀代他照顾梁县几年,之后他接回梁昙时,会予萧珀珠宝牛马,数座城池。

    萧珀本是答应的,只是等他解决了楚晋等人,要接回梁昙时,萧珀却不愿意了。他才终于知道,萧珀对梁昙,原来也是喜欢的。

    他被愤怒冲昏头脑,慌慌张张带兵前往北越,无非是想将梁昙带回去,可他又错了。梁昙早已经不爱他,而他,断了梁昙最后的生路。

    他这一生仿佛都在犯错,他挚爱梁昙,却一次又一次逼迫她,逼得她嫁来北越,逼得她服毒自杀。

    就像他送给梁昙的昙花一样,他为了讨梁昙欢心将昙花折下,梁昙却以为那折断的昙花是他的威胁,在往后的岁月里,再也不喜欢昙花。

    慕云焕吩咐将士们,将梁昙和萧珀葬在了一处。

    有风沙吹进了眼睛里,慕云焕终于可以安静地落泪。为了他深爱的姑娘,也为了他自己。

    分明深爱一世,却只能将她和别人葬在一处,因为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好的结局。

    日上中天,我才悠悠转醒。

    春灵像是趴在墙根偷听一般,我刚掀开被子坐起身,就见她端着脸盆推门进来。半句话没有,手脚麻利地给打着哈欠擦着眼屎的我洗脸梳头。

    “夫人,午膳已经备好了,有青玉映雪、蚌珠沐雨、美人卷帘、银霜落江四道菜,不知夫人想搭配白米还是馒头吃?

    春灵帮我把两颗襟扣扣好之后,就垂手站在原地等着我的下一步指示。这是桩顶重要的差事,当今权倾朝野、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甚至就连那唯一人,当今圣上都会礼让三分的,辰王殿下陈之言,他唯一的王妃我,究竟中午的主食是米饭,还是白面馒头,的确是需要我本人亲自定夺的。

    但春灵报的那四个菜名,着实把我给气到了。

    “我说你们现在是不是连菜名都懒得重取就来糊弄我了。昨天也是这四个菜名,听着像是多金贵的菜,其实就是一个青萝卜拌白萝卜,一个剥了皮的老醋花生,一个黄瓜拉皮,哦,对,说什么银霜落江,不就是炖豆腐汤还把豆腐炖烂了吗?”

    我真是越说越气,我得去问问陈之言要不要这么折磨我,有厌恶我厌恶到要饿死我的地步吗?

    我左腿刚迈出门槛,就被扑通一声跪倒的春灵一把抱住,耳边随即响起了熟悉的话:“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夫人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吧!

    春灵总说她该死,可我每次生气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让我受委屈的除了这个王府的正主陈之言,又能关别人什么事?唉,也不是再没别人能欺负我,陈之言的侧室如夫人,她就能。

    如夫人刁难正室王妃,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只要有王爷的力挺就可以了。

    而如夫人恨我,我也是能理解的。原因也显而易见,我现在这个辰王妃的身份,原本是她的。

    干法我听下人背地里议论过,这位如夫人是沾着当今皇太后这边的亲戚的,父亲也是朝中重臣。

    我也听说陈之言,十分喜欢这位大小姐,而这位大小姐也是,倾慕辰王殿下的才情良久,真真才子佳人、人中龙凤的组合。

    当今圣上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赐婚陈之言,许这位大小姐给陈之言做王妃。

    原本是多么美好的一对儿啊,却硬生生让我给搅和了。

    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嫁给陈之言也是嫁得莫名其妙的。

    起初我也不是没去质问过,我问陈之言为什么明明早有了喜欢的人,却偏偏要娶我做王妃,他只是冷冷地牵了下嘴角,反问我一句:“你觉得呢?难不成还能是我喜欢你?”

    “夫人千万不要去找王爷,王爷正在前厅接待贵客,夫人若是去了,恐怕又要惹王爷生气了!”

    “春灵,你别拦着我,什么接待贵客,分明就是领着外人吃独食,留我在这啃萝卜”

    正要冲出去,却发现陈之言站在门外。

    他今日穿一件玄色长袍,比袍子还黑的长发用镂空精巧的银冠高高束起。他背手而立,正午的日光把他的皮肤映得又白又薄,整个人仿若会发光-一般。

    我怔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好看得要命的人,他也正看着我,脸上薄慍威怒:“你又在胡闹什么?”

    “我没胡闹。”

    拉开椅子在桌边坐下,我仰着头对他说,“你来找我有事儿?吃午饭了吗?我这正好有一桌子的好菜,一起吃啊。”

    陈之言扫了一眼饭桌,便又继续看着我,眼神冰冷,冷得我忍不住打哆嗦。

    但我很勇敢,在和陈之言对峙这方面,我从来不输阵仗。他若是骂我我就骂回去,他若讥笑我我就笑回去且笑得更大声,现在他正瞪我,我就睁大了眼睛也瞪他。

    陈之言就是在这样,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眼角都湿润了。

    我有些尴尬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陈之言,你不要笑了,比瞪眼是你输了,你凭什么笑我?”

    “我想笑就笑,你有本事别让我笑啊!”

    他从笑的间隙说完这句话又接着笑,眉眼弯弯,唇红齿白的样子,真的惹人犯罪。我抄起一个白面馒头塞到他嘴里:“你给我闭嘴!”

    陈之言却像是早就想到我要这么做一样,咬了一口馒头,斯斯文文地咀嚼一番咽下:“慕芊芊,你怎么这么笨,用馒头怎么能堵住我的嘴。’

    陈之言的脸猛地凑近,近得我只能看到他墨黑色的瞳孔,他一字-顿地说话,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扑在我的脸上:“以牙还牙,以嘴堵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来以牙还牙的下一句,难道不是以眼还眼吗?我猛地清醒过来,一头就撞向他的头。

    这一下撞得挺狠,陈之言松开我,眉头紧皱,咬牙切齿地说:“你又发什么疯?”

    陈之言走了,怒气冲冲地走了。

    家臣来报说江南水师督统携夫人已在前厅等候拜谒,如夫人已经收拾齐备,就等着和王爷一起去会客了。

    我看着陈之言在院墙转角处消失,也隐约看见了一段犹如水光滟敞的绸缎。我吸了吸鼻子,又揉了揉眼睛,把春灵叫了进来。

    “每次都是她陪着陈之言去见客的对不对?”我就是问问,春灵却扑通跪下,道:“奴婢该死。”接着就自己抽了自己两巴掌。这聊天都聊得动上手了,也就没法再聊了。

    厨房来人又送了一波菜,依然是一盘子一盘子的素菜,但都炒得色香味俱全,我也饿了,提起筷子准备开吃。来送菜的人又悄悄塞给我-个油纸包,神神秘秘地小声说:“这是王爷特别给夫人准备的,皇太后懿旨京城上下每月斋戒三日,能弄到这个委实不容易的。”

    我打开,是一只烧鸽子。

    我又开心了......

    我真的很容易开心,捉到红尾蜻蜓,我就开心,吃到好吃的东西我就开心。

    我捧着这只烧鸽子,小心地撕下一个翅膀,我想陈之言带别人却不带我去宴客也没什么,他这不是给了我一只烧鸽子吗,这就挺好的。

    其实,陈之言对我也没那么差,他只是不喜欢我。

    陈之言说我的大多数话都挺对的,比如我没出息,比如我笨。

    我也觉得自己笨,因为我在最开始最开始的时候,以为陈之言是喜欢我的。

    我是商贾之女,江南大户,家里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

    人有钱了就烧得慌,爱瞎寻思,有了这个就想要那个。

    我爹娘也是,他们觉得买卖做得再大,不能在朝廷谋得一官半职,总是低人一等。他们盼着我哥能读个状元郎出来,但我哥真不是那块料。

    我记忆里有关于我哥的画面,就是他捧着本蓝皮子书,伏在案前念念叨叨的样子,满脸的愁苦。

    我在外面疯野了一天,无论是捉到野兔子还是捂了一窝蚂蚱,总会给我哥看看,然后他就得马上又钻进书本里。

    但即便是这样,我哥还是学得不咋地,别说考状元,家里不知塞了多少银子才勉强帮他挂上了乡试的末位。

    这一年夏,我就要满十六岁,家里宴请八方为我哥中试庆贺。

    我为哥哥高兴,打定主意要送他一份礼。

    盛德拳馆的小六哥,跟我说城郊的风剑山上有火焰鼠,兔子大小,通身雪白,但脑袋上却生着一撮火红火红的毛。

    我脑补了一下火焰鼠的样子,太奇了!

    我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撒腿就往家跑,我得装上干粮打点行囊,去风剑山狩猎去。

    等我在风剑山上,左找右找终于转悠迷路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比迷路更可怕的一件事,风剑山的特产-赤唇竹叶青,开始夏游了。

    正我翻遍了全身上下,随身的小包袱,也被翻了个底朝天,当然没找到雄黄,就是一把防身的短刀也没带。

    我不死心地咬了一口包子,唉,为什么包子不是雄黄馅儿的呢?

    这次怕是真的要玩儿完,若我平时夜不归家,家里必会派人寻我,可现在家里正忙着筹备贺宴,哪有功夫注意我呢?

    最早也要挨到明天啊!

    我念念叨叨地给自己壮胆:“慕芊芊,只要挺过今晚,你就活下来了,你还不到十六岁,阎王不会收你的。

    这是我的想法,但显然阎王并不是这么想的,我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条通体碧青的竹叶青正弓着身子蛰伏在离我两步远的草丛里。

    “那个,你别过来啊!哎,你吃包子吗?牛肉馅儿的,全是肉.....

    我想我是真的被吓疯了,一边跟竹叶青说话,一边往回缩腿,但是刚缩到一半,它就迅速地朝我扑了过来。我特别没出息地、傻里傻气地闭上了眼睛,晕过去了。

    我觉得我可能是死了,原来被毒蛇咬死竟是一点儿也不疼,可惜这个体验我没办法告诉哥哥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四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就是阴曹地府吗?

    阴间这会儿也是暑夏吗?怎么也这么热?然后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我便看清楚这阴曹地府竟和风剑山很像,我一侧头便又看到身侧有一堆火,一个穿明蓝衣裳的男子正在吃东西。

    “你醒了?要吃包子吗?牛肉馅儿的,还有一个。”

    说着他伸手递给我一个包子。我木木地接过,咬了一口,唔,这味道,像是我带的。

    “大哥哥,你也是被蛇咬死的吗?我们吃完这包子,是不是就要上路了?那个,听人说黄泉路远,我们一定要互相照应。”

    我还想再说点儿好听的话,却听见男子的肩膀竟频频地抖动起来。

    我连忙起身扑过去看他怎么了,他竟是再也憋不住地大笑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陈之言,我看清了他的脸,在明暗的火光下棱角分明,眼睛灿若星辰。

    他笑得红了脸,揉着我的脑袋说:“你怎么那么笨啊,难不成是被吓傻了?”

    那日天一亮,陈之言就带我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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