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皇后了”
容钰霍然从梦中惊醒。
梦中的皇帝是端王。
而那位娘娘,脸庞和她成年后一般无二。
但,也仅仅是长相一样
举止气质,迥然不同。
宁王妃是疲惫落寞,那位娘娘却矜贵威仪。
在这样的时候,她做了这个一个梦
现在,她知晓先机,且尚未出嫁
如果她想
如果她敢放手一搏
梦中的场景或许果能成真
母仪天下,统率六宫,她想要吗?
九五至尊,孤家寡人,她是否愿意陪他?
若梦中场景成真
那么
无人再敢轻视、嘲弄她,她亦不必再对厌恶的人笑脸相待;
母亲不必提心吊胆、惴惴不安地活着,唯恐一个不慎就被休弃;
迟哥儿不必放弃侯府世子之位,十年寒窗挣前程;
无论是敬畏还是惧怕,容衡再也不会忽视她这个女儿
无论是曾宠冠六宫的贵妃,还是张扬跋扈的嘉妃,还是隐忍后动的贤妃,以及昙花一现的美人们,以及诰命夫人们
觐见皇后,莫敢不敬。
上辈子,她说了句不恰当的话,皇后娘娘就下令把宝壶当着她的面活活打死
论起无上尊荣,世间女子谁也及不上皇后娘娘。
后宫佳丽三千,唯有皇后是皇帝的妻子。
生前与他共受百官朝贺,死后与他同穴长眠、灵位同尊太庙,享万世香火。
扬眉吐气,无上尊荣。
福荫家人,光耀门楣。
这一切,她其实也想要
可是,又不想
不想把一生的悲欢荣辱都系在一个人身上;
不想宫闱深深,等他恩泽,还要劝他雨露均撒;
不想整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容钰躺在床上,定定地看着顶上的天青色幔帐。
若今日她选了不争
那么,多年后,她成了被宣宁郡主磋磨的寡妇,看着处境艰难的母亲和弟弟却无能为力,看着容滢风光无限、容温袭爵承产
那个时候,她是否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可是,若她选了放手一搏
不论输赢,她都对不住邵北城
那么,她是否会再次带着对邵北城的深深愧疚,走向凄凉的结局?
每一条路上都有她想要的,也都有险阻。
是要披荆斩棘、凤冠加冕,还是要平淡安宁、一地鸡毛?
如果她上辈子能有幸活到寿终正寝,经历了更多,懂得更多
那么此时,她或许可以更加笃定地做出选择。
可上辈子,她二十五岁便死了
所以这回,尽管她已不是幼时那个糊涂的自己,却仍只能仓促地做出选择
千头万绪,唯有固守初心:
她不愿再和容滢相争;
她不会再愧对邵北城。
用过早膳,容钰带着宝瓶前往昌平伯府。
马车里,主仆二人的脸色都有些憔悴。
幸而她们都坚持用杏林春的润肤膏,便是一夜不得安眠,勉强也能出门见人。
昌平伯府离容府有些距离,容钰靠坐着,和宝瓶随意闲聊。
她感慨了一句:“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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