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满面悲色对容钰行了礼,先问过容钰安好后,才说她的幼女秀姐儿出了事、故而需告假几日、料理后事。
吴嬷嬷的白花,果然是为那个小姑娘戴的
容钰亲自给吴嬷嬷倒了杯茶递给她,说:“嬷嬷,节哀”
“您从前也对我提过几句您家中的情形”
“从前您虽常年在外头,但巧姐儿、秀姐儿姐妹俩可互相做伴今后,巧姐儿独自长在妾室手底下,终究不妥当”
她问道:“您是如何打算的?”
吴嬷嬷眉头紧锁,回道:“如今小姐果然是长大了”
“若奴才的两个闺女有您一半儿的聪慧,巧姐儿便不会被搅丝糖迷得走不动道儿,秀姐儿便也不会独自端着盆全家的衣裳去河边浣衣、落水”
说到这里,她情不自禁落了泪:“巧姐儿不过是个孩子,爱吃、爱玩也无可厚非”
“说到底,还是怨奴才!”
“若不是奴才那日因收养儿子一事与那窝囊废、小贱人怄气,便能陪着她们姐妹两个出门浣衣”
她忍不住哭出了声:“呜呜呜”
“秀姐儿便不会死!”
“都怨奴才这个做娘的!”
“生不出儿子,让闺女们不得不常年看着个小贱人的眼色过活”
“性子又倔,非要争那口气,不松口答应收养儿子,最后把闺女的命搭了进去!”
通过吴嬷嬷的哭诉,容钰大致整理出了事情经过。
当天,吴嬷嬷因收养儿子一事与黄瘸子、乐娘发生争执,巧姐儿和秀姐儿两人去河边浣衣,巧姐儿贪食搅丝糖,最后秀姐儿便独自去的河边
其后,秀姐儿坠河身亡
十岁的巧姐儿,因贪吃一口糖,便让妹妹独自去浣衣,委实说不过去
不论是先天随了她爹还是后天失教,如今巧姐儿大概已长歪了
吴嬷嬷哭了一会儿、哭声渐止,容钰才开口道:“巧姐儿既放心让秀姐儿独去河边浣衣,想来姐妹俩是做惯了这活计的”
“是做惯了的活计,又是常去的地方,秀姐儿怎么突然就落了水?”
“秀姐儿落水的时候,附近可有人瞧见了?”
“后来您给秀姐儿拾掇的时候,瞧着她的衣衫、身上可有不对劲的对方?”
吴嬷嬷摇了摇头:“奴才起初也觉得不对劲”
“故而捞起秀姐儿后,立时便报了官。可衙役查问下来,并无人看到秀姐儿是如何落水的,仵作也验了尸,说了一番河泥是否入口之类的言论,最后说秀姐儿的确是淹死的”
“秀姐儿的衣衫上并无撕扯痕迹,她的身子不好让外人看,是我亲自查验的”
吴嬷嬷回想起幼女最后的样子,哽咽道:“并无伤痕”
她凄然看向容钰:“虽然人人都说秀姐儿落水是个意外,奴才家的那窝囊废男人还责怪奴才不该报官,奴才却觉得,背后定有蹊跷!”
“那窝囊废和那小贱人,一个想儿子,一个想做正室娘子,便合谋设下这桩毒计,逼我自请下堂!”
容钰站起身走到吴嬷嬷身边,抚了抚她的背。
这桩人命官司,若说是“意外”,发生的时机未免过于巧合;
若说是“毒计”,又无凭无据
一个小女孩,被人推下水有可能,她浣衣时滑了脚、不慎落水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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