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就在这里。”马鸣騄道,“从湖广或者江南往漠北草原转运粮食损耗太大,一石粮食在江南不过一块半,可是运到漠北草原就要卖二十,价格定低了没粮商愿意转运,可价格要是定高了,内务府的压力就太大。”
“马卿,你这思维可是落后了。”崇祯摇摇头说道,“你要跳出粮食本身,把眼光放大到整个大草原,为什么不学学开中法?”
“开中法?”马鸣騄皱眉说道,“圣上是说,让粮商将粮食转运到漠南或漠北,换取盐引到盐场支盐?这法子或可以一试,但难以长久。”
“盐引既然已经废除,又怎可能重新捡起来,那不成了走回头路?”崇祯摇头。
“那就是冶铁或者澹巴孤专卖?”马鸣騄道,“可是这样也要牺牲内务府的利益,未必比直接让粮商往漠南漠北运粮便宜。”
“不不不,根本不用那么麻烦。”
崇祯说道:“为什么不在科尔沁、察哈尔以及将来的喀尔喀、土默特、卫拉特等处各设一家专营商号,专门负责从江南或湖广往蒙古高原贩粮,同时负责将蒙古高原的牛羊肉及羊毛贩运到京师甚至于江南?”
“这一来,贩运粮食或许是亏的。”
“但是加上贩运牛羊肉以及羊毛就仍有得赚。”
“噢对了,不光是牛羊肉和羊毛,还有皮革,这个也是大宗。”
稍稍一顿,崇祯又道:“等将来两京铁路通车,甚至直接将铁路修建到蒙古高原,那利润空间就更大,所以根本就用不着内务府花一分钱。”
“啊?这!”朱慈烺、马鸣騄等有一等茅舍顿开之感。
这其实就是惯性思维,好比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不过如此,可是在没捅破之前,就想破头也想不到,朱慈烺跟马鸣騄他们还是跟行商接触少了,要是能够多接触一下行商,就知道行商跑单大多都是亏的,真正能赚钱的其实是回程带货。
张慎行等文官武臣对崇祯也是钦佩不已,到底是悟了道的啊。
困扰了太子殿下以及朝中众臣这么长时间的天大难题,不对,是困扰古往今来那么多王朝的天大难题,居然被圣上一句话就给解决,不佩服真是不行啊。
崇祯的目光又转到朱慈炤的身上:“炤儿,你今年已经15了吧?”
“回父皇,儿臣确实已经15岁了。”朱慈炤现在其实有些怕见到崇祯。
崇祯问道:“15岁了,该去国子监读书了,读完三年出来也就18岁了,正好进入军中历练一下行伍。”
“啊?”朱慈炤不由得吃了一惊,“还要进入军中历练?”
“废话。”崇祯没好气道,“不到军中历练一下,不学点真本事,将来就藩之外如何对付得了当地土着?可千万不要就藩之后连拿着长矛的土着都对付不了,到时候把朕和大明的脸面都丢个精光,那时候可别父皇削藩。”
听说还要跟土着民打仗,朱慈炤瞬间觉得就藩好像也没那么香。
当下朱慈炤小声的说道:“禀父皇,那儿臣能不能不去海外就藩?”
“嘿,你这个没志气的,老朱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子孙?”崇祯气乐了。
随即又黑着脸说:“不行,亲王必须就读国子监,必须进入军中历练,历练完了后再到海外就藩,实在不想就藩也行,条件是放弃亲王爵位贬为庶民。”
说到这里一顿,崇祯又道:“等下次大朝会,就把这条加入皇明祖训。”
听到要削掉亲王爵位贬为庶民,朱慈炤立刻怂了,他现在已经满十五岁,已经知道亲王爵位和庶民的区别。
当下朱慈炤又弱弱的说道:“我还是去读国子监吧。”
“就是这一期吧,插个班。”崇祯点点头,又问道,“你想读陆军学院还是海军学院?”
朱慈炤的本性瞬间又发作:“父皇,陆军学院和海军学院相比哪家的课业轻些?儿臣想读课业最轻的那一家……欸欸,父皇你脱靴做甚?不要!”
看到崇祯脱靴子,朱慈炤拔腿就跑,一下就跑不见影。
崇祯还想要追打,却被朱慈烺拦住:“父皇算了,五弟其实是说着玩的。”
旁边的张慎行等部堂大臣还有马鸣騄等内务府武臣也是一个个装没看见。
“算了,不管这个逆子了。”崇祯其实也没生气,又抬腿穿好靴子说道,“火车头呢?看看咱们大明造的第一个火车头!”
“圣上,这边请。”翁之礼赶紧上前给崇祯领路。
不片刻,翁之礼就带着崇祯一行走进一处工棚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