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门,你倒给句痛快话呀?”
孙之獬说了半天,终于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祖大寿这才说道:“老夫年事已高,精力不济,眼神也不行了,尤其到了夜间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恐怕是帮不上你们的忙了。”
顿了顿,祖大寿又道:“诸位请回吧。”
客厅里立刻陷入沉寂,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懦夫!”片刻之后,孙之獬率先拂袖而去。
紧接着,徐一范、王鳌永等贰臣也纷纷离开。
等一众贰臣离开,十七岁的祖泽清悄然进来,对祖大寿说道:“父亲,大清怕是很难挺过明天的这场劫难了,要不然趁现在赶紧逃走吧?”
“逃走?能逃到哪去?”祖大寿长叹一声说,“天下之大,已经没有我们祖家的容身之所了,所以不用费那劲了,就在北京老实等着吧。”
顿了顿,祖大寿又道:“不过,观圣上自甲申之后之行事,你们兄弟几个应当还有一线生机,毕竟,你们降清乃是因为父命难违。”
“父亲!”祖泽清闻言暗然神伤。
……
在南京,紫禁城内仍是灯火通明。
马鸣騄、阮大铖、汪伟、陈子龙等内务府官员,路振飞、张慎言、孟兆祥、吴麟征以及刘理顺等内阁辅臣全都聚集在皇极殿。
此外还有李蛟正、范中杰等堂官。
刘理顺是在一个月前廷推入阁的。
官面上的“原因”是因为在户部尚书任上表现卓异。
但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接替刘理顺担任户部尚书的是李蛟正,也就是崇祯之前所委任的治水御史兼湖广巡抚。
李蛟正倒的确是升官了,从二品巡抚变成了正二品的堂官。
但如果让李蛟正自己选,他宁可担任治水御史兼湖广巡抚,因为留在地方任上可以做实事,到了朝中就身不由己了。
说实话,李蛟正很讨厌人情世故。
顺便再说一句,当初崇祯以中旨简拔的另一个御史,也就是冶铁御史吴晋锡,也被调回南京担任工部尚书。
原工部尚书刘士祯改升刑部尚书。
接替吴晋锡还有李蛟正的是都察院的两个监察御史。
这就是大明的人情世故,路振飞其实不愿意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这么做了肯定会激化与内务府之间的矛盾。
因为治水御史手上握着湖广粮食。
冶铁御史的手里更是掌握着汉阳的冶铁工坊。
湖广的粮食还有汉阳的治铁工坊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滚滚财源!
说白了,就是大明的文官集团已经盯上湖广粮仓和汉阳冶铁工坊这两块肥肉,路振飞身为首辅也身不由己,他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跟整个文官集团相抗衡。
再说得直白些,就是文官集团手里没有钱了,就连官员俸禄都快发不出来了。
在以前,文官集团的唯一收入就是钱粮赋税,但是自从北方沦陷,四川以及云南相继陷入战乱之后,来自地方上的钱粮赋税就急剧减少。
得亏后来跟着内务府搞了户部银号跟户部市易所,才终于挺过来。
靠着户部市易所发债所得以及户部银号的利息差,文官集团过了几年好日子,各种待遇相比内务府的勤王士子并没有差多少。
但是今年年初五年期债券到期后,户部银号居然拿不出足够的钱,最终不要说是之前约定的十八归,甚至连本金都打了八折。
原因也很简单,户部的债券越发越多,但是税源并没有增加多少。
而户部发行的债券又是拿税收做抵押,这种情况下不暴雷才怪了。
户部市易所发行的五年期债券爆雷后,直接导致十年期债券价格雪崩,然后新发的债券也卖不出去,结果户部的收支瞬间就崩掉。
所以现在的大明朝,也是冰火两重天。
内务府那边的气象,那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但是内阁六部这边却是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
也因此,文官集团才会盯上湖广粮仓和汉阳冶铁工坊这两块肥肉。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时路振飞等阁部大员与马鸣騄等内务府官员齐聚皇极殿,却是因为北京发来的一封急递。
明军和建奴终于要进行最终决战!
这一战有多么重要,就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只不过,除了关心这一战的胜负之外,路振飞等阁部大员更关心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北伐胜利后要不要还都?还有降敌的北方缙绅怎么处理?
这些全都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有读者担心过度YY,这个不用担心,本书的时间跨度会很长,长到修成亚欧铁路及泛亚铁路,灭掉建奴之后就要开始修铁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