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之后,桑噶尔汗再次发下金箭令。
接到第二支金箭令后,喀尔喀蒙古诸部以为有利可图,当即尽起四部六万骑兵顶风冒雪赶来居延海。
此时才只是二月初二,漠北草原的天气还是极其寒冷。
但是喀尔喀蒙古为了分润好处,还是不辞辛苦赶来了。
不过最兴奋的还是准噶尔部的巴图尔珲台吉,作为绰罗斯家族的传人,大元田盛汗也先的嫡系后裔,巴图尔珲做梦都想恢复祖先的荣光。
这次卓特巴巴图尔将桑噶尔汗抢到了居延海,就是个天赐良机。
桑噶尔是林丹汗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乃是黄金家族真正的后裔,如果可以将桑噶尔汗迎到准噶尔部,准噶尔就可以以蒙古大汗的名义号令所有的蒙古部落,尽管实际上别的蒙古部落不会奉诏,但至少名义上可以号令所有的部落。
这跟中原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实是一个套路。
正因此,巴图尔珲将准噶尔的骑兵从哈萨克草原撤回。
再然后,巴图尔珲就带着准噶尔能够调集的全部骑兵,一共四万精骑,也是顶风冒雪昼夜兼程向着居延海而来。
于是乎,大西北的局势一下就变得诡谲起来。
因为脱离了大顺掌控之后的桑噶尔,会怎么对待大顺,谁心里都没底。
按理说,之前双方的合作还算愉快,桑噶尔没有理由跟大顺反目才对。
但是政治从来没有对错,只有利益,如果蒙古人需要一个合适的敌人,那么大顺就是离他们最近的,大明离得太远。
于是乎在拿下太原之后,李自成便有些犹豫。
李过、李岩的后营甚至已经打到了紫荆关下,也被李自成召回了大同。
作为始作俑者的顾君恩,也有一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无奈无力感,因为这时候李自成已经以大顺皇帝的名义颁下了讨虏诏。
所以从法理上说,大顺跟建奴就是敌对关系。
那么以守护黄教、助清伐明起兵的蒙古联军,也就变成了大顺的敌人。
大顺总不能专门派一个使者去告诉蒙古联军,我们跟南明之间的君子协定是假的,我们的真正意图是想要算计明军,说了别人也未必信。
……
大顺军这边遇到了麻烦,明军也遇到了挑战。
事情还得从七天前说起,洪承畴在进攻陈官屯大营失败之后,便果断改变了策略,不再妄想夺取明军粮道上的营垒,也没有尝试挖掘壕沟或者修筑营垒来反包围明军的营垒,而是动用具备高机动性的蒙古骑兵直接对明军的辎重队发起无限袭扰。
遇到没有步兵保护或者只有少量步兵保护的辎重队,就直接进行猎杀。
如果遇到有大队步兵保护的辎重队,要么召集更多的骑兵来发动围剿,要么就是发动无休无止的袭扰,反正就是不让明军往前线转运军需物资。
几天下来,从大沽口到陈官屯之间的军需转运就直接被切断。
大沽口到陈官屯之间的军需转运停止后,蒙古骑兵并未罢手,而是得寸进尺、又把目标对准了登州到大沽口之间的那九百多里粮道。
所以现在,登州到大沽口之间的数十座营垒已经是风声鹤唳。
王家彦道:“圣上,此事还是有些麻烦的,八旗蒙古虽然没有配燧发枪,用的武器仍旧只是弯刀角弓,但是骑兵机动性远远胜过步兵,所以我们的辎重队和步兵就非常被动,打吧人家不跟你打,可是追吧我们又追不上,一不小心又回头咬你一口,至今日,已经有八支辎生队遭到袭击,计有一千余名民夫殉难。”
“麻烦吗?”崇祯目光转向江天一,“记得参谋科做过兵棋推演,没错吧?”
“是的,参谋科的确做过兵棋推演,而且不下一次。”江天一道,“通过推演可知,我们其实是有办法对付蒙古骑兵的袭扰的。”
崇祯道:“你告诉王部堂,什么办法?”
江天一应了声是,又说道:“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以骑兵对骑兵。”
“此事怕是不易。”王家彦提出质疑,“虽说我大明的骑兵拥有燧发枪之利,但是骑术未必能及得上蒙古骑兵,而且骑兵数量也只有蒙古骑兵五一,恐怕是难以应付吧?毕竟蒙古骑兵是以千骑为单位进行分散袭扰。”
“王部堂多虑了,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因为我大明骑兵根本不用去寻找蒙古骑兵。”
江天一笑着说道:“我们只要需守着自家粮道,蒙古骑兵就会自己送上门,等蒙古骑兵上门,再将之逐一猎杀清除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