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从枪口塞进去,再用通条将纸壳弹压到枪膛底,稍稍压紧。
插回通条,又从引药盒中取出了一颗引药。
这是格物科专门为骑兵而研发的最新成果。
骑兵在飞驰的马背上,装填弹药颇为费劲。
尤其是往引药室中倾倒引药可谓极其麻烦,不小心倒多了,纸壳弹剩余火药不足,就会导致杀伤不足,可如果倒少了,就会造成哑火。
有时候引药还会被风吹走,也会造成哑火。
所以大多数时候,骑兵会用掉两发纸壳弹。
其中一发纸壳弹充当引药,宁可浪费也要保证引药的充足。
针对骑兵作战的这一特点,格物科特意研发了发火引药包。
就是用极薄且浸过油的棉布包裹适量火药,做成一个个小包。
等到用时,骑兵只需从引药盒抓起一颗引药包装进引药室即可。
这样一来,装填引药的时间就极大的缩短,而且不用担心因为引药不足导致哑火,这就极大的提升了重新装填的效率,哑火率也锐减。
装好引药,连着撞砧的引药盖立刻弹回来,牢牢的盖住引药室。
徐乌牛再用力将扳机扳开,到这里,重新装填就完成了,总共用时还不到十秒钟,甚至比步兵更番迭进之时都还要快,要知道这可是在飞骑的马背。
举枪回头,蒙古骑兵仍在百步开外,蒙古人的战马还是慢了些。
下一霎那,雪原之上再次响起连续的枪声,又有数骑蒙古骑兵摔下马。
再次装填,再次举枪射击,随即又有数骑蒙古骑兵落马,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蒙古骑兵甚至连放箭的机会都没有。
顶着这么大的风雪,骑弓射出的箭失只能射到五十步外。
武器不如明军,连战马都不如明军,蒙古骑兵十分无奈。
追逐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蒙古骑兵已经伤亡四五十骑。
剩下的蒙古骑兵只能放弃,因为再这样追逐下去这百余骑兵都得死光,他们这个小部落实在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伤亡。
一声呼哨,蒙古骑兵立刻分头撤退。
“想逃跑?可没那么容易。”徐乌牛狞笑一声。
然而,就在徐乌牛准备下令追杀时,身后响起一声马嘶。
急回头看,只见一骑快马从漫天风雪中冲过来,是明军的令骑。
“徐哨长!”还隔着老远,明军信差就高声喊道,“管给谏有令,所有斥候队立即撤回盖州卫,管给谏有令,所有斥候队立即撤回盖州卫……”
徐乌牛目光一闪,厉声道:“全都有,回!”
十数骑斥候纷纷勒转马头。
……
天姥山下,万马渡侧畔。
徐应伟抱着幼子正在策马扬鞭。
“阿爹,那些石头真是天马变的吗?”
“当然是真的,每一块石头都是一匹天马。”
“可是,可是神仙为什么不回来把它们赶走呢?”
“因为天马变成石头了,就再也变不回去天马,就像你若不好好读书,将来成了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就再也变不成像你三叔那样的国子生。”
“那我得好好读书认字,长大了也要考进国子监。”
“对喽,咱们姥东徐家的子弟,只有读书一条路。”
来到村口,徐应伟先将儿子从马背放下,然后一个翻身下马,再一手牵马一手牵着儿子小手往家里去。
期间经过村头私塾门口。
塾师见到徐应伟父子如此亲昵,不禁连连摇头。
徐应伟对此却毫不在意,如果换成是四年以前,徐应伟绝不会跟儿子如此亲近,因为儒家推崇的是君子抱孙不抱子。
但是现在,徐应伟已不再认同君子抱孙不抱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保守派和革新派的辩论越发的广泛,也变得越发激烈。
在革新派的勐烈抨击下,封建礼教的大堤正逐渐松动,首当其冲的就是像“君子抱孙不抱子”这类有悖人伦的礼法。
徐应伟就对此类礼法嗤之以鼻。
父子关系亲密有何不好?圣上跟太子、定王还有永王的关系不也很亲密?
徐士益坐在门口抽着烟,看到儿子牵着大孙子回家来,不由得眉头微皱,不过终究没有说什么,主要是儿子官大了,不敢再像以前般教训。
但是徐士益内心却充满了忧虑,觉得大明已危如累卵。
在徐士益看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些规矩全都是定好了的。
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两千年不都这么过的?这有何不好?
怎么突然间就不行了呢?说什么革新封建礼教,革新派分明是想要造反,不光是造大明的反,还要造儒家宗庙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