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问道:“傅掌院,这是第一例手术吗?”
“呃,不是。”傅山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有些尴尬的道,“这是第九例。”
“那么敢问傅掌院,此前的八例结果如何?”朱慈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太子妃很可能也要做剖腹产手术,所以他特别关心这个。
傅山脸色越发尴尬:“此前八例的小猪崽都存活,但是母猪却没能活下来,都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死了,不过我们已经找到手术失败的原因,所以经过多次改进之后,第九例的剖腹产手术终于是成功了。”
朱慈烺说道:“还是需要多多尝试,人命关天,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还是不要贸然拿产妇来做试验。”
“听太子的。”崇祯笑着说,“就拿母猪多练手。”
“臣谨领太子懿旨。”傅山向着朱慈烺长身一揖。
就在这时候,路振飞等四位阁老急匆匆的走过来。
闻到猪圈里的气味,钱谦益便下意识的掩住了鼻子。
不过看到崇祯之后,钱谦益却又赶紧放下手,露出一脸怡然自得的表情。
“四位阁老怎么也过来了?”崇祯笑着问道,“也是来看剖腹产成果的么?”
“臣等叩见圣上。”路振飞长长一揖又起身说,“圣上,武昌镇哗变了!”
“果真哗变了?”崇祯对此竟然丝毫不意外,又道,“何腾蛟呢?”
“死了。”路振飞摇头说道,“被叛军乱刀砍为肉泥。”
“这个就是不自量力的代价。”崇祯哼声说道,“真把自己当孙传庭了。”
路振飞道:“圣上,武昌可乱不得,武昌一乱,湖广就门户大开,纵然伪顺碍于盟约不会出兵,但是四川的张献忠却很可能又会杀回湖广。”
见路振飞始终说不到重点,张慎言急了,说道:“这些都不是最可虑的,最为可虑者乃是湖广的夏粮!湖广乃是我大明最大之粮仓,而且马上就到春耕时节,一旦短时间内无法剿灭乱兵,致使乱兵四面扩散并为祸整个湖广,那么不光是今年的夏粮,便是秋粮恐怕也会严重欠收,如此一来湖广就很有可能爆发饥荒。”
“噢对,此确实非同小可。”路振飞也反应过来,“从去年九月始,工商实业银号持续入股江南八府一州各类手工作坊,致使手工业迎来了一波蓬勃的大发展,于是江南八府一州之百姓也纷纷改稻为桑、为棉田、为苎麻、为油茶甚至澹巴孤,所以今年南直的粮食产量肯定会大大减少,如果没了湖广这个大粮仓,南直也会爆发饥荒。”
张慎言接着说道:“彼时缺的可就不是几百万石,而是几千万石!这么大的缺口,光靠西夷洋商从占城等地运来稻米,恐怕是远远不够吃的。”
顿了顿,张慎言又肃然道:“所以湖广断然不能乱!”
“几位阁老放心,湖广不会乱。”崇祯却摆摆手说,“就在除夕夜,朕就已经遣飞骑往徐州以及归德调兵南下,若不出意外,堵胤锡这会应该已经开始聚兵了。”
“啊?”路振飞、张慎言、孟兆祥闻言都是愣在那,圣上竟然早就料到了?
钱谦益则是不失时机的恭维道:“圣上料敌机先,臣等真佩服得五体投地,纵然是武侯再世恐怕也不过如此。”
坐了多年冷板凳之后,钱谦益简直跟换个人似的。
当年的清流风骨是半点没剩下,都快成马屁精了。
“钱阁老,你这夸得朕都不好意思了。”崇祯似笑非笑的看了钱谦益一眼,又道,“朕也会在明日出兵,协同堵胤锡大军南北夹击,尽最大努力将兵乱控制在武昌一府,至少不能波及到湖南江西,更加不能让乱兵毁了今年的夏粮秋粮。”
说到这里,崇祯的心下便又叹了口气,可惜被去年的徐州大战耽误了徐州、归德两府的农时,要不然,第二季收成的蕃薯、包谷以及土豆就能大量反哺江南八府一州,就算江南八府一州的农田一半改种了经济作物,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好在,徐州、归德府还有开封府今年是肯定能大量种植蕃薯土豆包谷,所以到今年秋天就不用担心军粮。
如果六七月间对西南用兵顺利,年底就能北伐了。
不过崇祯也不贪,他没想过要一口气推进到北京,直接将建奴赶出山海关。
北伐的战略其实早就确定好了,就是曾剃头的“结硬寨、打呆仗”六个字。
换句话说,就算北伐也不是几十万大军一路平推,而是沿着运河一点点往北推,每推进一段路离就结一座寨,然后等着建奴来反扑。
建奴如果不反扑,就继续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