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都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没有仗着勤王士子的身份乱伸手。”
众人心道,连赖账的理由都能找得如此清新脱俗。
“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俸禄肯定还是要发放的。”
崇祯道:“现在你们就都说说吧,内务府应该按照什么标准发放俸禄?”
郑森道:“圣上,臣以为比照京官的俸禄就行,七品京官支多少俸禄,我们这些给事中也就领多少。”
众人都不肯吭声。
这事情有些敏感。
崇祯便只能点名,问傅山道:“傅山,你说呢?”
傅山无奈的说道:“回圣上话,如果比照京官俸禄折银发放就没问题,但如果比照京官发放宝钞恐怕就不行。”
“就以正七品京官的俸禄为例。”
“洪武二十五年定下的月俸为七石五斗,其中一部分发放禄米,一部分折成宝钞,根据官员品级不同,折色比例也不相同,此后凡两百余年虽然折色常常有变化,但是俸禄的定额一直就没变过,正七品的俸禄都是七石五斗。”
“若能将这七石五斗折银发放,按现今米价就是七两五钱,养活一家绰有余裕。”
“但若是将这七石五斗折宝钞,按现今的宝钞价格甚至不足五钱银子,若只是一个人则问题不大,若要养活一家人则难矣。”
崇祯闻言笑了笑,又说道:“折成银子七两五钱,真的够吗?”
“养活一家数口肯定够了。”傅山说道,“但若是有数十口人,那肯定是不够的。”
七石五斗的月俸,也就是1100多斤米,十口以下的家庭还是可以过得很宽裕的,甚至可以做到顿顿有肉吃,但是超过了十口就会有些紧巴,不过维持温饱还是没有问题的,喝酒吃肉或者下馆子啥的就别想了。
对勤王士子来说,肯定也不够。
他们除了工作之外,还得交际。
要是把俸禄标准定得太低,就免不了又要重走太祖爷的老路。
所以,崇祯并不打算重蹈覆辙,但是盲目的搞养廉银也不行,因为满清的养廉银制度已经证明了,贪官并不会因为有养廉银的存在就不去贪。
当下崇祯又把目光转向诸士子:“你们是什么意思?”
陈子龙、方以智、阮大铖等道:“臣等唯圣上马首是瞻。”
这几个都跟郑森一样家境殷实,不缺银子,所以对俸禄无感。
但是傅山、汪伟等另外几个人就没有吭声,他们还是希望能多些。
“不说话?”崇祯笑着问汪伟、郑遵谦等几个没说话的给事中道,“再不说话,朕可就决定了啊,月俸就确定为七石五斗。”
听到这话,马鸣騄终于坐不住了。
马鸣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圣上,能不能再加点?月俸七两五钱属实有些少,也就够到六必居喝上几顿酒,然后一家老小就得跟着喝西北风。”
崇祯问道:“马卿,那依你的意思,增加多少为宜呀?”
马鸣騄道:“要不,就凑个十两整?月俸十两应该差不多了。”
正说话间,高起潜忽然快步走进来禀报道:“万岁爷,解府刚刚派人前来报丧,说解阁老昨天晚上在府中赏月时不慎跌落井中,因当时院中正好无人,一时竟然无人发现,等解家人发现之时已然晚了,解阁老已是殁了。”
“啊?失足落井?”郑森、方以智等年轻的士子瞠目结舌。
马鸣騄、阮大铖等年纪稍长的则是心下凛然,赏月?昨天可是朔日,何来月亮?还有落井什么的也太假了吧?
太子朱慈烺的心下则又是一等感悟。
别人不清楚内情,朱慈烺是知道的。
父皇的一次召见,居然就能够逼得内阁次辅落井死?
朱慈烺脑海里便不由得泛起《韩非子》里的一句话:夫龙之为虫也,可扰押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人有撄之,则必杀人。
父皇的确仁慈,等闲不愿意多造杀孽。
但如果有人触犯他的逆鳞,父皇也会降下雷霆震怒。
解阁老啊解阁老,你属实不该再次挑起党争,触犯父皇的逆鳞。
崇祯的目光也转向朱慈烺:“太子,你代朕去解府吊唁,对了,别忘了从内务府支十两银子,解家不缺银子,所以咱们的意思到了就行。”
方以智、黄宗羲他们几个闻言就有些绷不住。
圣上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康慨哪。
等朱慈烺离开了,崇祯道:“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