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麟征忙道:“我进不进吏部、当不当右侍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左冢宰必须入阁,否则我等都没办法替圣上在内阁发声。”
陈良谟说道:“吴大人此言差矣,此事可不能随便谦让。”
“士亮兄所言极是。”吴甘来道,“此事不容谦让,至于士林清议就交给我和士亮兄,我们自来到留都这些时日,可也没闲着。”
说完,吴甘来三人目光转向孟兆祥。
从孟兆祥内心其实是反对挑起党争的。
但是处在这个位置,许多事就身不由己。
当下孟兆祥叹息道:“好吧,你们去办吧。”
“下官领命。”吴甘来和陈良谟兴冲冲去了。
有明一朝,科道言官的“斗志”都是极高昂。
吴甘来和陈良谟自从来到南京,也是极为活跃。
他们俩处下了至少半数的六科给事中以及御史,所以完全有能力发动舆论挑起党争,于是紧锣密鼓的联络各自的同年同乡又或者同窗旧友。
一场党争迅速在南京官场酝酿。
大明朝的痼疾马上又要发作了。
……
先不说南京的党争,回过头再说北京。
睿亲王府东暖阁的震惊仍然还在持续。
好半晌后,宁完我、范文程还有洪承畴才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
洪承畴轻叹一声说:“奴才本以为已经够高看阎应元此人,却没有想到还是低估了,此人若是不能够及早剪除,他日必成我大清心腹之患。”
“是啊,此人之用兵当真了得。”范文程喟然道,“豫亲王征战沙场二十载,可谓是身经百战,却愣是连中了此人四次火攻!且一次比一次狠!”
“还有运河的水攻!”宁完我道,“如此用兵令人叹为观止。”
说真的,宁完人三人完全是由衷之言,并未刻意吹捧阎应元。
“够了,有完没完!”多尔衮听得心下烦躁,黑着脸打断了三人的连番吹捧。
其实多尔衮也知道洪承畴他们三个人的用意,他们无非就是想要说明一点,山阳之败并非多铎无能,而是阎应元此人太妖孽,非战之罪。
但是这个逻辑对女真人没用,女真人不讲这个。
女真人从来只以成败论英雄,不管敌人强大与否。
所以多铎败了就是败了,该处罚就必须得接受处罚。
不过多尔衮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这,处罚多铎没什么大不了,以后补回来就是,真正让多尔衮担心的是,伐明的大局!
多铎在山阳打了大败仗,会不会影响徐州的战局?
不对,这么说其实不对,山阳之败肯定会影响徐州的战局,至少从江南掠夺粮草的计划已经落空,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山阳之败会不会导致徐州也战败?
如果徐州也战败,那么清廷就会永远丧失一统天下的机会。
那么对于多尔衮,恐怕也就会永远的失去问鼎皇位的机会。
想到这,多尔衮就越发焦躁,这样的结果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不过多尔衮的脸上并未表现出来,而是镇定的说道:“三位先生想必也清楚,豫亲王在山阳落败后,洗劫江南的计划就已经化为泡影,掠夺江南的钱粮也就没有了指望,那么支撑前线的粮草就只能够由各旗公库提供。”
“是的。”洪承畴轻叹了一声说道,“连一个山阳都拿不下,扬州和南京就更没可能,洗劫江南肯定是不行了,至少今年不成了。”
“今年若是不成,明年只怕就更加没指望。”
多尔衮幽幽说道:“因为明年阎应元只会更受重用,州府的乡勇也只会更多。”
“此事却也未必。”洪承畴一摆手说,“阎应元未必一定受重用,或许反而会沦为千夫所指也未可知。”
多尔衮眼睛一亮,说道:“离间计么?”
“大可不必离间,他们自己会斗起来。”洪承畴道,“离间没准反而会坏事。”
说到对大明官场的了解,还得洪承畴,洪承畴算是把住了大明官场的脉络,党争,大明官场永恒的主题就是这俩字。
阉党强大时,文官就跟阉党斗。
阉党势弱时,抱团的文官就会按照地域划分为浙党、楚党、齐党甚至赣党,然后互相之间斗个不亦乐乎。
似乎不进行党争,官生就是不完整的。
眼下崇祯皇帝变得越来越强势,文官们就又该与皇帝斗了。
所以作为崇祯皇帝的亲信爪牙,阎应元定会遭到文官打压,不要说是重用,不揪他小辫子革除功名就不错了。
总之一句话,大明官场没得救。
洪承畴真不相信阎应元在大明官场会有出头之日。
一个腐朽的官场,越有能力越容易沦为众失之的。
大明的这些文官自己平庸,还要逼着别人跟他们一样平庸。
“也是,此事就暂且不提。”多尔衮多聪明,很快也想到了,又接着说道,“那么仍旧说回徐州战事,我大清兵是应该坚持围困徐州呢?还是趁黄河还没有解冻退兵,等今年冬天黄河再结冰时,再南下围困徐州?”
忍了这半天,多尔衮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退兵二字。
其实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多尔衮的态度,他已经萌生退兵的念头。
原因很简单,多尔衮的信心已经动摇了,他觉得徐州再打下去也是赢不了。
听到这,洪承畴等三个铁杆汉奸就急了,多尔衮想退兵,他们是不愿意的。
还是之前那句话,像满清这样的综合实力远逊于中原王朝的边塞蛮夷政权,通常只有一次机会可以一统中原,一旦错失就永远错失。
徐州之战既然已经起了头,就绝不能轻言退兵二字。
“主子,万万不可退兵!必须坚持围城!”洪承畴急声道,“豫亲王虽然在山阳城下吃了败仗,而且还是大败,但是我大清兵的兵锋仍不是南明能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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