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样。”
“什么?算漏了一样?”范中杰闻言顿时吃了一惊,急问道,“算漏了什么?”
阎应元有些懊恼的道:“我们只想到拿自己命做筹码行死间计可以骗过多铎,却完全忽略了辟疆兄心里会怎么想。”
“辟疆贤弟……”范中杰闻言悚然道,“你是说他会?”
“他会。”阎应元重重点头,肃然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这么做!”
“这怎么行?”范中杰一听顿时就急了,“辟疆贤弟还太嫩,玩心眼他绝不是多铎的对手,让他按照你的计划行事勉强还能够胜任,可他若是自做主张,那就一定会坏事,所以我们得赶紧制止他,绝不能让他由着性子胡来。”
“已经晚了。”阎应元叹道,“我们现在都出不了大牢。”
范中杰闻言顿时间人都傻掉,是啊,现在都出不了大牢,这可真成了做茧自缚。
阎应元叹了口气,无奈的说:“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辟疆兄修改后的计划仍旧缜密,要不然这次真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范中杰苦笑摇头:“我看悬。”
外面走廊忽然响起脚步声。
……
西门,瓮城门口。
多铎侧着头阴阴的看着冒襄。
冒襄一脸坦然的说道:“王爷,请入城。”
多铎咧嘴一笑,说道:“冒襄,你似乎比本王还要着急?”
“王爷这话什么意思?”冒襄皱眉说道,“怀疑在下归顺大清是假的?献给大清的阎应元、范中杰及山阳库中百万石粮食、百万两足色银也是假的?”
多铎目光继续紧盯着冒襄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那么辟疆先生归顺大清到底是真是假呢?本王愚钝,还请先生直接告知。”
冒襄大怒,抻出脖子说道:“王爷,请斩下此头。”
何洛会见状赶紧打圆场道:“辟疆先生不要生气,王爷只是戏言。”
“戏言?”冒襄怫然说道,“军国大事岂能儿戏?人格又岂容侮辱?王爷竟然如此对待来归之降臣,那只能说明是我冒襄瞎了眼,当斩此头。”
看着脾气上来的冒襄,多铎笑了一下,准备说几句好话。
可话到嘴边却还是觉得有必要拿言语诈一下冒襄,万一是诈降呢?
当下多铎闷哼一声说:“冒辟疆,事到如今你还敢在本王面前演戏?”
“呃啊?”何洛会、屯齐等八旗贵族闻言顿时懵掉,侯方域也是懵掉。
啥意思,合着冒辟疆真的是诈降?并且王爷已经抓到了他诈降的铁证?
冒襄心下更是勐的漏跳了一拍,有那么一瞬间,冒襄真想掏出藏在护肘里的匕首刺向多铎,多铎此时近在迟尺,杀他应该不难吧?
但最终,冒襄还是硬生生忍下此等诱惑。
他冒襄也不再是刚刚离开南京时的冒襄了。
经过几个月的艰苦行军以及山阳的这场大战,他已经成长起来,多铎,我就不信你真能够发现破绽,皕亨兄的死间计根本就不存在破绽。
既便是他对整个死间计划做了一些轻微修改,依然是无懈可击。
当下冒襄哂然一笑,说道:“王爷这是要过河拆桥么?那就来吧。”
“过河拆桥?装的可真像,本王差点就被你给骗过了。”多铎哂然说道,“只可惜百密一疏,呵,你们算漏了其中一样。”
冒襄却已经彻底镇定下来:“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还装?”多铎接着说道,“本王都知道了,这是阎应元的诡计,对吧?但有一样你们没有骗本王,那就是你们确实想拿整个西城当成一个大瓮城,将本王还有麾下的六万大军骗入城中再一把火烧成灰,是吧?”
一边说,多铎一边两眼死死的盯着冒襄的眼睛。
“铿铿!”几个心急的巴牙喇已经拔出斩马刀,抵在冒襄脖子上。
冒襄却是毫无畏惧,直勾勾的回瞪着多铎说道:“多言无益,直接动手吧。”
看着冒襄坦然、镇定又无畏的眼神,多铎终于是彻底放下心,看来真是自己多心了,这并非阎应元的诡计,冒襄应是真降无疑。
否则像冒襄这般年轻出身又好的公子哥早露馅了。
多锋当即换了笑脸,说道:“辟疆先生,适才本王只是戏言耳。”
“戏言?”冒襄冷笑着道,“王爷如此言语侮辱,一句戏言就可以揭过吗?大清就是如此对待降臣,如此对待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