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到山阳来,究竟是什么法子?”
尼雅哈轻嗯了一声说:“用爬犁。”
“爬犁?”多铎愕然道,“江南又不是关外,怎么用爬犁?”
何洛会、阿山还有屯齐等人也都是一脸懵逼,爬犁是关外一种很普遍的交通工具,就跟中原的马车,女真人的先民在一千年前就开始用。
但是爬犁只能够在雪地上滑行,冰面也可以,但是泥地不行。
“主子,可以走水路!”尼雅哈脑子里掠过明军信差踩着冰椴滑行的画面,又说,“眼下黄河、淮河甚至运河都已经结了冰,且冰层极厚,足以承受住红衣大炮的重压而不塌,可以从水路把红衣大炮运过来,而且用不了两天时间!”
“水路?!”多铎和何洛会等人顿时如梦方醒。
这个就叫做思维定势,没想到时你就是想不到。
可一旦被人点破,才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稀奇的。
“快!”多铎喝道,“何洛会,立刻遣飞骑回徐州调红衣大炮!告诉勒克德浑他们,让他们在最短时间内打造足够的爬犁,除了运送红衣大炮前来山阳城,顺便再送些粮食来,我们这边的粮食已经不够了,要尽快!”
“嗻!”何洛会转身匆匆离去。
阿山又小声说:“王爷,这些天……”
“你不用多说。”多铎一摆手说,“这些天本王虽然无法说话,但脑子却是清醒的,发生的事情本王都清楚,包括你们正白旗和镶蓝旗破拆角楼杀入城内,但是又遭遇到陷阱,又被姓阎的一把火烧死了近千人,这些本王都知道。”
说到这里一顿,又说道:“不过此人嚣张不了几天了,只等红衣大炮运到,就是山阳城破之时,也就是姓阎的束手就缚之时!”
“尼雅哈大人!”身后忽然响起郎中的惊呼。
多铎急回头看,却发现尼雅哈眸子里的神采已经不见。
尼雅哈的生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失,很快就咽下最后一口气。
其实,早在上次攻打睢宁县的那座铳台之时,尼雅哈就已经负伤感染,只是因为身子底子实在好,才扛了那么多天。
但这场持续多日的高烧已经耗尽他的生命力。
不过总算在临死之前清醒了片刻,向多铎报告了一个最为重要的军情。
多铎叹了口气,又吩咐何洛会道:“破城之后,你挑一批最强壮的包衣,连同本王那份战利品一并交给尼雅哈家人。”
“嗻!”何洛会肃然应诺。
……
接下来的数日,建奴并没有攻城。
而是任由乡勇将两处损毁的角楼修复大半。
很快四天过去,时间来到了崇祯十八年的四月初一日。
这天,阎应元正带着伍二蛋在北门城垣上巡视,当巡视到了西北角楼时,守在角楼上的乡勇忽然惊呼出声。
“天,是红夷大炮!”
“建奴运来了红夷大炮!”
阎应元急扭头往城外看,随即一颗心便沉下去。
只见城北的旷野上,长长一熘的爬犁正沿着运河的冰面滑行而来。
虽然爬犁的前面有战马遮挡视线,但仍可以隐约看见,架在爬犁上庞然大物,从那长筒状的形状,不是红夷大炮还能是什么?
“大人,真是红夷大炮!”伍二蛋表情有些难堪。
但凡对军事稍有了解的,都清楚红夷大炮意味着什么,这可是攻城的利器啊!再坚固的城池也是不可能扛住红夷大炮的攻击。
“无妨。”阎应元却是迅速镇定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总会有办法的。”
……
此时在城外。
“奴才尚可喜,叩见王爷。”
尚可喜啪啪一甩袖,单膝跪倒在多铎跟前。
“智顺王免礼。”多铎上前一步,亲手将尚喜搀扶起来。
“谢王爷。”尚可喜顺势站起身,又说,“奉衍禧郡王命,率红衣大炮20门并携军粮一万石前来相助,王爷,奴才没来晚吧?”
“不晚,你来得正好。”多铎欣然说道。
“没来晚就好。”尚可喜又道,“王爷,这便开始攻城吗?”
“不急,不差这半日。”多铎一摆手说,“智顺王你和八旗汉军的炮手们一路辛苦,今晚就好好休息,待明日再攻城也不迟。”
尚可喜赶紧说:“奴才等多谢王爷体谅。”
多铎接着问道:“徐州那边,战况如何?”
“一切都很好。”尚可喜道,“我大清兵已经修成一道延绵数十里的壕沟,已然将整个徐州城连同云龙山都包裹在了里边,崇祯这狗皇帝已经插支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