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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家奴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朱慈烺说道,“不仅向税银伸手,而且贪墨的数额也是如此之大,真正是百死难以赎其罪!”
朱慈炯道:“父皇,其他各地的守备太监只怕也好不到哪去。”
“宫里的太监基本上还能清廉自守。”崇祯掠了一眼王承恩,又说道,“不过外派的守备太监只怕就没一个干净,财帛动人心哪,面对巨额的税银且又没人监督,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不监守自盗呢?换任何人都难。”
“万岁爷,屈尚忠手下那些参随还有扈从怎么办?”
看到韩赞周和屈尚忠落得这个下场,高起潜难免有些兔死狐辈,同时也有些庆幸,幸好他是监军太监,手上没有过这么多税银。
“都交与扬州府衙处置吧。”崇祯冷然说道。
“还有抄出的现银及其他财物也一并交与扬州府。”
“啊?抄出的银子也要交与扬州府?”高起潜有些肉疼的问道。
“怎么?”崇祯的目光一下变阴冷,盯住高起潜,“高伴伴你有不同意见?”
“呃,没有没有,老奴没有不同意见。”高起潜双手连摇,魂都快要吓出来。
“没有那是最好。”崇祯闷哼一声又道,“就有劳你走一趟扬州府,将一应人犯以及赃银赃物都交与扬州府衙。”
“老奴这就去办。”
……
淮安和扬州的塘报几乎是同时送到南京。
跟着送到内阁的还有一封淮安发出的密信。
史可法当即让老仆将高弘图等三人都请过来。
看完两封塘报以及一封密信,四人都陷入沉默。
两份塘报上说的是发生在淮安府及扬州府的两件事的始末,简明扼要但清楚。
密信则是史可法的学生、淮安府的同知发来的,他在信中说了一些塘报上没有提及的内幕,比如崇祯到狱中探视路振飞的事。
甚至于连崇祯与路振飞的对话都写得清清楚楚。
东林党的能量是真不小,这种秘辛都能探听到。
好半晌后,高弘图才皱眉道:“圣上究竟意欲何为?天下的督抚要都学路振飞,那还要我们内阁何用?”
“高阁老,慎言!”
史可法罕见的加重说话语气。
高弘图轻哼一声,不再吭声,背后非议君父确实犯忌讳。
“路振飞之事就到此为止吧,让罗万象、祁彪佳他们把奏本都撤回去。”史可法终于拿出首辅的决断,“其余事等圣上回京再说。”
“那就按照首辅的意思办吧。”姜曰广道。
“仆也同意首辅的意见。”解学龙附和道。
高弘图从鼻孔闷哼一声,也勉强算是同意。
史可法心情转好,又道:“扬州之事,你们怎么看?”
“此乃天大好事!”姜曰广笑着说道,“扬州百姓苦矿监、税使久矣,圣上此番撤除扬州守备太监署,实在太快人心!”
“不错。”解学龙也是附和道,“大快人心!”
“仆却以为只是撤除扬州守备太监还不够。”高弘图闷哼一声道,“我等应该趁此大好机会,说服圣上将全天下的守备太监一体撤除掉!”
“全天下的守备太监一体撤除?这可能吗?”
姜曰广摇头道:“圣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事在人为。”高弘图慨然说道,“万一办成了呢?”
解学龙说道:“此事若是办成了,那便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
史可法便有些心动,他为官清廉,家室以及宗族都是极为简单,唯一追求的就是一个清名,而解学龙说的功在社稷、利在千秋说到了他的心坎。
若真能在首辅任上办成这一桩足以流芳千古的政柄,那么他史可法的名字无疑也可以跟着载入史册,为后人所铭记。
想到这,史可法便立刻有了决断。
“高阁老说的对,事在人为。”史可法肃然道,“而且我们不妨将目标定得更大些,我们不仅要说服圣上撤除全天下之矿监以及税使,更要说服圣上在皇明祖训之中添加一条,后世君王永不准再设矿监、税使盘剥小民!”
“对对,还是首辅明见万里。”高弘图这次心悦诚服。
“一定要把永不准再设矿监、税使写入皇明祖训之中,要给后世的君王立下规矩,既便是九五之尊,也不能肆意妄为!”
“仆等完全赞同。”姜曰广和解学龙连连点头。
难得四位阁老意见高度一致,此事当即便定下。
高弘图又提议说:“此番圣上回京,定然要与仆等商议国用开支的额度问题,到时候就让张有誉趁机把这个事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