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朝庆元三年,与庆元一年和庆元二年并无二致,新帝登基三载,未有大功,也不曾有大过,处事中规中矩。对于这般平庸的皇帝,朝中众人自是十分欢喜。
但今年年初,在春闱上名动京师的状元郎袁承峻,却得到了皇帝的宠信,有人觉得这丰朝的天怕是要变了,皇帝开始拉拢人才了。可没想不过一月,状元郎就因触怒圣颜,被贬回原籍,做了一名小小的县令。
众人皆叹一声可惜了啊!读书人多年寒窗苦读,刚做了一月的状元,京城的荣华富贵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便被随意指作了县令,人生无常啊。
城南,一个叫王四的少年,正赶着一辆马车,慢悠悠的驶向城门口。
少年看着周围的一切,面上露出不舍的表情,从出生起,他就在这座城里生活。虽然每天都对这里人和事百般讨厌,但是突然要离开了,他还是有些不舍。
“少爷,我们马上就要出城了。”
“嗯,我知道了。”车中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这声音不急不躁,半点没有失落,反而有几分潇洒快意。
他家这大人啊,可真是心大。
“你,”车中人似是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妥,停顿了片刻,终是开口道,“王四,你家中尚有老母需要照顾,你可后悔跟我出来,若是后悔,还是归家去吧。我这一去,不知多少年后才能归京,或许这一辈子都回不了京城了,我不能连累你为人子,却不能近旁尽孝。”
“少爷,您怎么又说这些了,我王四的命是少爷救下的,这条命以后就是少爷的了。家里我已经安排好了,我用少爷给我的银子帮家里开了一间豆腐铺,一家人现在靠卖豆腐为生,日子已经好过多了。
家中老母的身体也好多了,前几天已经可以下地走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少爷。王四很早就想好了,少爷就是王四的再造恩人,以后少爷去哪,王四就去哪,您不用再劝我了。”
王四虽这么说,但也相信自家大人,像大人这般心地仁厚、惊才绝艳之人,早晚是会重返京都的。他也希望平江府真能如大人所说,是个比京城好过百倍的地方,也能容得下像自己这种人。
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出城门,袁承峻吩咐王四将车辆靠路边暂停。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他凝望着城门,引得过路众人竟看得痴了,这天底下竟有如此俊美之人,如谪仙下凡一般,就连那微微皱起的眉头,都那般好看。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一时间纷杂的马路上安静下来。
袁承峻放下车帘,轻声吩咐,“走吧!”
王四一跃坐上车辕,扬起手里的鞭子,抽打了一下马。“架,架,老伙计,走了。”马儿嘶鸣一声,踏着轻快的脚步,愈行愈远。
众人被马鞭声惊醒,只见马车已经走远,众人的心仿佛也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