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沐娇醒来并未见到仲寇,不过却见了过来送米送粮的骆珠,在骆珠的身后,跟了约莫三五辆马车,都装着满满当当的米面,还有一些可以储存很久的小菜,林林总总,正在一件一件地往下卸。
见沐娇过来,骆珠便把手中的竹简递了过来。
“这些就是我从贾府要来的粮食,这是贾老爷去距离京郊三十里之外的地方调来的,应该可以坚持一段时日,不过尽量省吃俭用,十天半日应该够了。这地主家也快没有余粮了,贾老爷让我问一下你家俊武皇子,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什么你家我家的?”沐娇听得羞赧,想起昨日仲寇的安排,倒是可以提前告知贾善一二,虽然的确许了重利给贾善,不过到底是事后,眼下还是和他有商有量的好。
“骆珠,我们先把这些东西清点好了,然后你跟着我去到贾府,我亲自向贾善老爷说明殿下的打算,如何?”
“可以是可以。”骆珠点头,沐娇这么说倒是可以答应,不过话锋一转。“不过我听说某人不是被限制出行,只能呆在质子府里吗?怎么,难道是我记错了?”
沐娇当然从骆珠刚才的口吻里听出了满满的挖苦,可惜碍于骆珠的拳头,到底不能和她较真,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我没有被殿下禁足,只是寻思着这么安全一些。去贾府的路上有你盯着,回来也是你送我,难道还能出什么岔子吗?”
“自然不会。”骆珠对自己从来非常自信,何况眼下京郊虽然一片混乱,但只要沐娇有什么差池,齐霄一定会被怀疑。他与其在这时候对沐娇动手,倒不如花费更多的心思在如何他们作对上。
毕竟曹孝已经身有残疾,几乎和君王之位绝缘。齐霄又和曹彬势同水火,定要选择新的候选人拥立,不然等到曹彬成为君王的那日,便是和他清算旧账之时。
因为贾府距离质子府很近,两人干脆舍弃马车步行,沿途左顾右盼,京郊经过地动之后,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和之前的满目萧条不同,一些店铺房屋正在修葺,部分酒肆茶坊也已经开门迎客,虽然没有恢复到之前的盛况,不过比之于之前,已经好上了许多。
沐娇鲜少有机会出门,就算昨日跟着仲寇出去,也只是坐在马车里,出京郊之前浑浑噩噩,并没有看车窗外一眼。眼下看着如此景致,当真感到得稀奇,脸上洋溢出欢喜的表情。
骆珠见她这幅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觉得好笑的同时,不过向沐娇介绍到。“这还是太子殿下的功劳,他让贾善领头,京郊商贾帮忙,将破损的房屋修葺,恢复经营。又和户部的官员一起商量,希望可以减免今年这些商贾的税收,减轻他们修缮房屋的压力。”
“户部?”骆珠微微一怔,脑中浮现出齐霄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略带疑惑地问。“户部不是齐霄的钱袋子吗?还能听从太子殿下的安排?还是说 ,他们打算弃暗投明?”
“这倒没有。”骆珠有些无奈,不过摇头看向沐娇,她果然单纯,只会往事情往最简单的方向去想,鲜少留意过其中的利害关系。
到底,还是要劳烦她,捅破这层窗户纸。
稍稍清了清嗓子,骆珠进一步说明,“户部还是齐霄管辖,他们也没有弃暗投明。只是齐霄和太子想到一块去了,他让户部用了殿下的主意,不过却在上书的时候,改成了他的倡导。曹永宁觉得不错,已经批准。”
“他怎么可以这样?”沐娇本能将声调提高,“这和偷和抢,又有什么区别?殿下也不争不抢,不向君王说明吗?”
骆珠不过淡淡看了眼沐娇,不过反问。
“阿娇,你刚才的话,可是忘记齐霄是什么人了吗?”
沐娇哑然,她记得,只是越发替曹彬觉得不平,替他觉得不值当。
“殿下也是,知道齐霄这番话是为了向君王邀功,但为了京郊的百姓,便没有和他计较。他只想办实事,至于好名声,齐霄想要,给他便是。”骆珠倒是破天荒地曹彬说话。
她我行我素惯了,这么力挺一个人时,委实少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