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曹永宁目光灼灼,江左亦无处可逃,只得长长叹了口气,接过刚才君王的话,“君上,您说的,应该是此前齐霄曾说,一国之君身残,则有损国体,是以太子殿下未来是否可以继承大统,还要商榷。”
这并非是齐霄的原话,要更委婉,更含蓄。乃是讲了一个故事,虽然并未指明曹彬,但故事里的每一个字,都如利刃一般指向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曹永宁虽然没有废掉曹彬的太子之位,不过听完那个故事之后,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影响,隐隐觉得曹彬配不上君王之位,是以削弱他的实权,将他身边的武将,要么锒铛入狱,要么解甲归田,至于朝堂的其他势力,亦被齐霄分割殆尽。
如果不是齐霄这次隐瞒曹孝的伤情,曹永宁或许还不会发现,他对君王之位,竟然远比他想的,更为热切。
他觊觎君王之位,当然不会亲自坐上这个位置,但倘若君王之位给了曹孝,却和给到齐霄,并无太大区别。他也不指望曹孝,可以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忤逆齐霄。
“君上”江左见曹永宁出神思虑,并未说话,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是以赔着小心地问。
刚才那话,多少有些大不敬,江左亦怕惹得曹永宁不忿。
曹永宁反应过来,冷冽笑笑,“说来也是有趣,齐霄当初讲那故事时,并未想过有一日更为可怕的事情会降临到曹孝身上。此一时,彼一时,你说他明天再朝堂之后,会不会给我再说另外一个故事?”
虽然是玩笑,不过这阴冷的语气,却让江左打了个冷战。
“也罢,你退下去吧。应该也没有什么心情,我便不留你用膳了。”曹永宁摇头,也看出了江左想要离开的打算,便冲他摆了摆手。江左强压喜色,不过退了出去
也直到现在,江左才感觉自己是重新活了过来,稍稍擦拭了下手心的汗,没有着急回到府上,而是上了马车,去到质子府。
他一路火急火燎,也算是质子府的常客,是以侍卫没有阻拦,只是简单说明情况。
“江大人,我们家殿下在外面忙碌,府上只有沐小姐在,你看,要不然晚些时候,大人再过来?”
那侍卫试探性地说。
“沐小姐在,我见她也行。”江左打断侍卫的话,侍卫虽然为难,但更不能逆着江左的意思,便是点头,将他请了进去,又让婵娟去通知沐娇来前厅。
沐娇一头雾水跟在婵娟身后到了前厅,嘴里嘀嘀咕咕,想不明白江左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登门。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他竟然是来找自己的。
虽然心下奇怪,不过还是面带笑容来到正厅,款款朝江左拜了拜,“江大人,怎么想着今日来质子府?可惜不巧,殿下外出了,也没有说去什么地方,实在唐突。”
“不唐突,不唐突。”江左连连摇头,“说来还是老夫惭愧,没有事先准备拜帖,便过来质子府。虽然殿下不在,但这件事情,我和沐小姐说,应该也一样。毕竟质子府,你也可以做主。”
“我?”
沐娇被江左的话惊到,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略显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向江左解释。“江大人,您来找殿下,一定是有非常要紧的正事。这样,我暂且记下,待到殿下回来,便和他细说。至于要怎么做,还是你们做决定,我女流之辈,见识短浅,做不了主,做不了主。”
她连忙把自己摘了出来,同时在心里埋怨仲寇,她很听仲寇的话,乖巧本分地呆在质子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为这样就可以趋利避害,没想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江左见沐娇推辞,并未强求,而是说出自己此行目的。“沐小姐不用惊慌,我这次过来,是想开府接纳城里的灾民,如若贵府还需要粮食的话,在下也可以提供一些。”
“嗯?”沐娇以为自己听岔了,毕竟就在几天前,她和曹珏言辞恳切地找到江左,请求他接纳灾民被拒,其后也只给了五石大米便把他们打发走了,俨然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为此,她还向仲寇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