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恩威并施

    沐娇这番话说得他们之中不少人都羞愧地把头低下，不敢再看她一眼。本来砸造纸工坊的事，就是有人牵头撺掇，砸完之后冷静下来，便有不少人后悔，只是因为担心赔钱才咬牙死撑，心里到底过意不去。

    沐娇说完，却是话锋一转，看了眼虽然前来，不过到现在为止还在看戏的杜子腾。

    “郡守大人，我要一个说法。”

    杜子腾皱眉，他昨日已经和沐娇说得非常清楚，鉴于他们现在生活的窘境，不可能有钱赔得起造纸工坊的损失，而且就算把他们关入牢房，到底于事无补。

    沐娇知道杜子腾为什么沉默，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如此事情本就不对，总不能发生第二次还是这样不了了之吧。我请郡守大人说清楚，如果还有下一次，该抓的抓，该赔的赔，绝对不含糊。就算闹出人命，也是咎由自取，和我无关。”

    她不想下一次还会有人举着铁铲木棒，砸了她的造纸工坊，所以才要从杜子腾的口中要句承诺。

    杜子腾是郡守，父母官，说话一向掷地有声，颇有分量。

    杜子腾知道沐娇说得有道理，加上他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还想自己管辖的地方长治久安，故而清了清嗓子，先看了沐娇一眼，慢慢悠悠地说。“如果有第二次，我一定该抓的抓，该罚的罚，绝对不会留情。”

    众人听了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有个大胆的先开口。“那这次怎么算？我们给沐家小姐道个歉，保证一下，事情就过去了？”

    沐娇扯了扯嘴角，说得真轻松。

    仲窛担心看了眼沐娇，生怕她就这么答应他们，让自己吃亏。

    不过他委实多虑，沐娇不可能让自己吃亏，不过清了清嗓子，冷冷笑了声。“怎么可能？我把你家砸了，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行了？将心比心，这么简单的道理，不会不知道吧？”

    杜子腾听着这话，不禁眉头微蹙。他昨日已经和沐娇说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刚才听沐娇的话也以为她做出了让步，没想又把问题绕了回去。

    那伙人都是不怕开水烫的死猪，并没有因为沐娇的话有一点的动容，不过看在杜子腾的份上，现场安静没有喧哗。

    沐娇简单清点了下闹事的那伙人，大多是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以前做竹简，长期从事体力活，有使不完的力气。对策昨晚已经想了出来，不过开口前先吊足他们的胃口，不过浅浅一笑，“我已经和骆老板商量好了，竹纸的销路很好，他打算再开一家造纸工坊，我会把你们这里十二人和原来的伙计合在一起，分在两处不同的地方，你们以工代替赔偿。第一个月还我五个刀币，第二个月还三个，两讫之后愿意留在造纸工坊的，继续呆着，不愿意的我也不会强留。”

    这笔账沐娇算过，造纸工坊损失不大，以工代偿的部分绝对可以满足。而且之前的确没有考虑过竹纸可能会影响他们这批人的收入，沐娇也想多少做些补偿。毕竟如今大雪封山田地无法再种庄稼，也没法进山打猎，他们很需要从造纸工坊得到工钱。

    何况本来就要扩大伸长提高产量，沐娇此举可谓一举多得。

    杜子腾意外沐娇的话，半晌过后才缓缓点头。其实沐娇的法子他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并未想到沐娇有如此肚量，竟能容忍这些曾经冒犯过她的人，甚至以德报怨，用另外一种方法解决问题。

    他虽然没有和沐昶旭接触过，不过能养出这样的女儿，不由对沐昶旭刮目相看。

    沐娇本以为自己这套方案不错，没想说完之后现场一片安静。沐娇以为是前后要八个刀币太多，轻轻咬了咬唇，“我和骆老板算了一笔账，你们毁了造纸工坊不说，还让我们损失了一批货，要求的赔偿我们算过，没有漫天要价。”

    “没有，没有。”那些男人七嘴八舌地说，不住摇头，每个人都着急发表自己的意见。杜子腾听不下去，便让其中一人作为代表发言。那人憨憨点头，不好意思看了眼沐娇。“沐家小姐，我们没有觉得钱少，就是你让我们白干两月都是应该。我们砸了造纸工坊，你非但没有把我们抓起来吃牢饭，反而让我们到造纸工坊帮忙，还有工钱可以拿。只要造纸工坊开办一日，我们就有刀币吃饭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