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曹操阴恻恻地说道:“你就不担心家人的安危吗?”
陈宫道:“以丞相之明,自然不会亏待在下家人。”
曹操深深地凝视着陈宫,陈宫坦然相对,良久曹操始叹了口气,无力地挥手道:“罢了,孤便成全你的义名,来人,将陈宫带下去……斩首示众!”
“遵命。”
两名亲兵应声而入,押起陈宫便走。
陈宫刚刚被带走,全装惯带的曹纯忽又昂然直入屋内,向曹操低声附耳道:“主公,貂蝉带到。”
曹操闻言两眼一亮,欣然道:“带进来。”
曹纯拱手退出,旋即有两名亲兵押着一名年轻女子进了大帐,曹操借着昏暗的灯火望去,只见这女子果然生得千娇百媚、国色天香,尤其是体态丰腴、极为撩人,曹操心中暗喝一声彩,心忖难怪云长念念不忘,果然是绝代尤物啊。
“退下。”
曹操轻轻挥手,两名亲兵躬身退出门外,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曹操脸上浮起一丝淫笑,上前两步伸手掂起貂蝉的下颔,说道:“吕布已经被叛将成廉所杀,小娘子可曾知道?”
貂蝉花容惨淡,淡淡应道:“妾身知道。”
曹操道:“既然吕布将军已经不在了,从今往后小娘子就留在孤的身边吧。”
“贱妾敢不从命。”貂蝉盈盈下拜,戚声说道,“只望丞相能杀了成廉小人,替奉先将军报仇。”
“这个……”
曹操正为难时,门外忽然响起曹纯的声音:“主公,关羽将军府外求见。”
“关羽?”曹操神色复杂地掠了貂蝉一眼,向曹纯道,“让他在偏厅等着,孤稍候便至。”
片刻后,偏厅。
关羽躬身作揖,朗声道:“参见丞相。”
“云长啊。”曹操上前亲热地执住关羽之手,说道,“快快免礼。”
关羽再揖起身,低声问道:“丞相,末将拜托之事……”
“哦,云长是说吕布的侍妾貂蝉是吧?”曹操小眼睛霎时眯成两道细缝,向关羽道,“孤已令人将吕布家小悉数取来,只不知哪一个是貂蝉,还望云长自己上前辩认。”
说罢,曹操又向曹纯道:“子和,快将吕布女眷带上来。”
“遵命!”
曹纯领命而去,不到盏茶功夫便率领一队甲士押着数十名篷头披风的盛装女子进了偏厅,这群女子大多青春年少、芳容姣好,可关羽一眼望去,便失望地发现自己要找的貂蝉并不在其中,只得向曹操道:“丞相,貂蝉并未在其中。”
“啊?竟有此事!”曹操装傻,向曹纯道,“子和,吕布女眷可有悉数取来?”
曹纯道:“回主公,皆已在此。”
曹操转向关羽,为难道:“云长,这……”
关羽默然不语。
曹操慨然道:“云长,不如这样,孤将这些吕布的姬妾悉数赏赐与你,如何?”
“多谢丞相成全。”关羽推辞道,“不过这群残花败柳,某还不曾放在眼里,既然丞相并未拿到貂蝉,那定是被吕布匹夫藏起来了,某自去寻找便了,告辞。”
曹操假惺惺道:“这些姬妾中亦颇有姿色出众者,云长是否挑选几个侍寝?”
“不必了。”
关羽头也不回地向曹操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曹操正欲转身回寝居时,厅外忽然脚步声又起,郭嘉、荀攸、程昱、刘晔等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连声喊道:“主公,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呀。”
曹操道:“什么好消息?”
郭嘉道:“刚刚得到消息,曹豹、张辽大军已经在彭城向我军投降,吕布的心腹大将张辽也已经被曹豹绑来下邳,今就在门外。”
“哦?”曹操惊道,“便是于濮阳大破子孝、子廉的张文远乎?”
郭嘉道:“正是此人。”
曹操连连搓手道:“此诚大将也,快,将张辽将军请入大厅,孤当亲自说之!”
曹操临时官邸之外。
关羽满脸怒气翻身上马,临行前回头掠了身后曹操的临时官邸一眼,微闭的凤眸里倏然掠过一丝冷焰,曹操老贼欺人太甚,明明拿到了貂蝉却偏说不曾拿到,此分明是见色起意,想把貂蝉据为己有!
官邸大厅。
五花大绑的张辽被人押进大厅,曹操亲自上前替其松绑,并连连向张辽致歉道:“张辽将军,将士们多有得罪,孤在这里替他们向将军赔罪了。”
张辽心中难免感慨,低头汗颜道:“败军之将,何敢当丞相如此厚礼相待?”
曹操不愧是枭雄,真佛面前不说假话,直接就进入主题道:“孤甚爱将军之才,将军可愿随孤执金戈以扶汉室、奉天子以讨不臣?”
张辽目露复杂之色,低声道:“末将愿降,只是有一桩心事未了。”
曹操道:“愿闻。”
张辽道:“奉先将军待末将甚厚,今其尸骨未寒,末将便改弦易辙、实为不义!末将欲替奉先将军守灵三月,再恳请手刃成廉小人替将军报仇雪恨,若丞相见允,从此末将自当倾心追随。”
曹操欣然道:“孤允了!”
河东安邑,太守府。
张绣走进书房的时候,张济正望着手中一卷书简发愣,直到张济躬身见礼张济才回过神来,向张绣道:“元锦,你来了?”
张绣恭声道:“叔父深夜见召,不知有何要事?”
张济将手中的书简递与张绣,幽声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张绣接过书简匆匆阅罢,奋然道:“凉侯欲派叔父领军征伐汉中,这是好事!叔父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建立一番功勋,重振叔父在凉州军中的地位呀。”
张济不无忧虑地说道:“可这何尝不是凉侯欲借机削弱我并州旧部?张鲁虽然昏馈,麾下也没什么大将,可汉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张鲁只需谴精兵扼守住子午、斜谷、陈仓小道,我军纵然得以强行叩关,也恐死伤惨重啊。”
张绣道:“叔父,侄儿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张济道:“你我叔侄至亲,有何话不能说?快讲。”
张绣道:“叔父如果还想把两万并州旧部当成与凉侯讨价还价、安身立命的筹码,那么大祸临头之日也就不远了。凉侯以八百流寇起兵南阳,转战半生而据有今日之基业,此诚不世之雄主也,又岂能容忍两万并州旧部鼾睡凉军卧榻之侧?”
张济闻言悚然一惊,凛然道:“若非元锦提醒,为叔险些误了大事!然元锦以为,为叔该如何应对?”
张绣道:“叔父若欲在凉侯麾下建功立业,当率军攻略汉中,如果只想安居田园、颐养天年,则可向凉侯请守河东,由方悦将军率领并州大军征讨张鲁!如此,凉侯感念叔父投效之诚,必厚而待之。”
张济老脸上忽然掠过一丝艰难的抽搐,半晌才叹息道:“明白了,为叔老了,光耀张家门楣的重任往后就落在元锦你身上了。明日,为叔便上书凉侯请守河东,由方悦将军率领并州大军征讨张鲁。”
“叔父,两万并州旧部本来就是凉州人氏,从今往后并州军便不复存在了,这个世界上从此只有凉州军团!”张绣说此一顿,又道,“若论雄才大略,普天之下也许只有曹操、孙坚能与凉侯相提并论,然孙坚偏安江东,曹操身处四战泥绰,皆不如凉侯虎踞西北、雄视天下,你我叔侄能投效凉侯麾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是啊。”张济点了点头,喟然道,“若论兵势之盛,当初董公尤胜凉侯,然董公远不及凉侯能征善战,也不如凉侯知人善任,更不如凉侯雄才大略,于董公之后,凉州军团能有凉侯这样的雄主支撑大局,也算是西北将士之大幸了。”
张济、张绣叔侄其实是有野心的,两人也想割据一方当个军阀!
但现实是残酷的,是无情的,董卓垮台之后,马屠夫迅速崛起,成了凉州军事集团的龙头老大,段煨、李催、郭汜、樊稠、杨奉等大大小小的凉州军阀被马屠夫先后剿灭,马屠夫一统凉州军势力范围的趋势已经无法阻挡。
面对马屠夫的强势,张济、张绣叔侄很清醒地认识到,只有马屠夫才可能重振凉州军团的声威,也只有马屠夫才可能实现凉州军入主中原的千秋霸业,所以当袁绍大举进军并州的时候,张济、张绣叔侄就毫不犹豫地倒向了马跃。
因为从骨子里,张济、张绣首先是凉州将士,然后才是凉州军阀。
西河,马跃中军大帐。
马跃阅罢张济的书信,随手递给身边的贾诩,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张济不但是个明白人,还是个聪明人啊。张济主动要求驻守河东,由方悦为主将,张绣为副将,率领两万并州旧部讨伐汉中,文和你觉得如何?”
贾诩沉吟片刻后说道:“河东郡地理位置极为重要,非能征善战之大将不足以支持大局,而且张济是凉州军中的宿将,声望虽然不如主公,资历却尤在主公之上啊!仅仅委以一郡之守似乎有些欠妥。”
马跃道:“由张济担任朔州(河套)刺史,再将徐晃从潼关太守调任河东,如何?”
贾诩道:“那潼关让谁来守?”
马跃道:“马岱如何?”
“二少将军?”贾诩先是愕然,旋即点头道,“嗯,二少将军性情沉稳,堪当此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