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拼恐难获算,当以回马枪刺之。念至此,张辽策马往本阵便走。
“呜哩呜啦,啊呀哇……”
牙忽律嘴里发出不似人类的狼嚎,策马疾追而来。
张辽倒拖铁枪,不疾不徐地往本阵败走而回,冰冷的触感从手中的铁枪清晰地传来,让张辽的神志前所未有地清晰,喧嚣的战场随着潮水般倒退的大地逐渐远去,这一刻,张辽的意念里只有身后越追越疾的敌将。
“咻!”
两骑堪堪相交,牙忽律凶睛里杀机流露,手起一枪照着张辽的背心刺来。闻听脑后破空声响,张辽嘴角霎时绽起一丝冰冷的杀机,说时迟那时快,张辽矫健的身姿在马背上诡异地一侧,牙忽律势在必得的一枪已然刺空。
“呃~~”
牙忽律一枪落空,陡觉眼前寒光一闪,张辽倒拖在后的铁枪已经诡异地扬起、疾如闪电般往后倒刺而回,一闪就刺穿了牙忽律的咽喉。
“噗……仆塔!”
战马继续前冲,牙忽律的尸体摇了两摇颓然栽落在地。张辽一枪刺死牙忽律,旋即勒马横枪,遥向凉州军阵仰天长嚎,张辽身后,两千并州将士三呼响应,群情激愤,山崩海啸般的呐喊声直欲震碎天宇。
“可恶!”许褚勃然大怒,策马出阵厉声喝道,“张辽匹夫,许褚在此!”
见许褚出阵,张辽的双眸霎时收缩,心忖此人曾在虎牢关前与主公(吕布)大战五十回合才败,武艺不在自己之下,当以激将法将其激怒,令其心智混乱、进退失度,唯其如此方可险中求胜。
念及此,张辽故意翘首向天,傲然喝道:“许褚,你不是本将对手,回去让马超来!”
“什么!竟敢如此嚣张!?”
许褚大怒,颔下的虬须直似钢针般根根竖起。
眼见许褚暴怒如狂,张辽嘴角不由绽起一丝清冷的杀机。
荥阳以东二十里坡,联军大营。
袁术、郭嘉在各路诸侯的簇拥下登上瞭望高台,居高临下望去,十数万大军正从大营里缓缓开出,在郭嘉所派部卒的引领下开始列阵。
瞭望台正中,有小校按照郭嘉的指令发号施令。
瞭望台八角,有八色旗卒遵从小校的指令高举相应颜色的旌旗,这些旌旗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黑八色,分别引领八部中的一部。每色旌旗各置六面,分别绣有雁、鱼、蛟、虎、狼、豸六兽,分别代表雁行、鱼鳞、长蛇、玄襄、锋矢、鹤翼六阵。
眼看十数万联军在郭嘉的指挥下进退有度、阵形变幻莫测,袁术又是欢喜又是担忧,问郭嘉道:“奉孝,联军在这二十里坡摆下八卦大阵,若西凉大军不来厮杀,那便如何是好?十数万将士岂非白忙活一场?”
“骠骑将军不必担心。”郭嘉道,“西凉大军稍时必至!”
袁术道:“奉孝何以如此肯定?”
郭嘉微笑,顾左右而言他:“将军稍时便知。”
荥阳城效。
“呼呼呼~~”
许褚勒马横锤、气喘如牛,两眼死死地瞪住前面。
前面不远处,张辽跨马横枪、神色从容,嘴角已经绽起了一丝轻冷的笑意,莽夫就是莽夫啊,只是略施小计就轻易上当了!
片刻之前,许褚、张辽一番恶斗,许褚招招用尽全力,看似威风八面、占尽优势,却终始不能将张辽打落马下,张辽看似狼狈,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却始终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过许褚的致命一击。
八十回合之后,许褚已经明显体力不支。
张辽缓缓扬起手中铁枪,遥遥锁定许褚咽喉,有灼热的杀机在张辽乌黑的眸子里燃起,忍受了半天,等的就是这一刻的反击啊!
“呼噜噜~~”
张辽正欲策马前冲时,耳畔陡然响起沉闷的战马响鼻声。
惊回首,一骑火红的良驹犹如燃烧的烈焰席卷而至,堪堪挡在许褚、张辽之间,定睛处,一员白袍骁将傲然跨骑马背之上,狮头鬼面盔脑后的银色虬发如波浪般随风飘荡,狭长的眼窟里更是流露出冰冷的杀机,将张辽牢牢锁定。
“许褚将军且退后,这里就交给某了!”
张辽的瞳孔霎时收缩,低喝道:“马超!?”
自两军对峙颖川以来,丧命在马超枪下的关东将领已经不下百人,其中不乏程普这样成名已久的名将、更有董袭、陈武这样藉藉无名的勇将,袁术大将桥蕤被马超割掉了鼻子、耳朵,回来后更是大肆宣扬马超如何骁勇。
此时的马超虽然仅只十九岁,却早已声名在外。
“张辽!”马超缓缓举起天狼枪遥遥锁定张辽咽喉,北风呼嚎,荡起枪头雪白的流苏,直如苍狼虬张的银毛,狰狞而又雄浑,强大的自信在马超胸际激荡翻滚,一句嚣张到了极点的豪言脱口而出,“三合之内,取你性命。”
“嗯?”
冷静如张辽,此时也不免怒火中烧。
吕布武勇天下无双,却也不敢豪言能在三合之内击败张辽,更遑论取张辽性命了!
“驾~”
“哈~”
马超、张辽同时大喝一声,纵马疾进,倏忽之间两马堪堪相交。
“着!”
马超右手握紧天狼枪,腾出左手往前一扬,一团黑影已经照着张辽面门射来。
马超敢口出狂言,在三合之内斩了张辽,却也并非胡吹大气!马超的武艺揉合了典韦、许褚两家之长,又将从两人身上学到的精华融入了马家祖传的枪法之中,此时马超虽然年幼,一身武艺早却已远胜马腾,较之许褚亦略胜一筹,已与典韦不分伯仲。
当然,许、典武艺并不比吕布高明,两人教授的武艺也不足以让马超在三合之内斩了师承吕布的张辽,真正让马超有此自信的,却是马屠夫的谆谆教诲!揉合了许、典之勇,马屠夫之狡诈的马超,才是最为可怕的马超!
马超左手才刚刚扬起,立于后阵观战的吕布便大吃一惊(吕布吃过亏,长了记性),厉声喝道:“文远小心,且勿以枪格挡!”
然而,晚了!
吕布话音未落,张辽早已挺枪刺往那团黑影,只听噗的一声,那团黑影便被张辽一枪刺穿、霎时绽裂,化作漫天白雾劈头盖脸往张辽面门罩来。张辽大吃一惊,本能地闭紧两眼低头闪避,仍有白雾扫在脸上,顷刻间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灼痛。
“哈!”
马超大喝一声,催马疾进。
天狼枪疾如闪电般刺出,直取张辽心窝!张辽脸痛如灼,紧闭两眼狂乱地挥舞着手中的铁枪,无助地试图格挡马超的突刺。
“咻!”
天狼枪堪堪就要刺中张辽时,马超耳畔陡然响起凄厉的尖啸。
惊抬头,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疾如闪电般射至,直取马超咽喉,马超心头凛然,急收枪回挡,铮的一声清响,狼牙箭被格飞,马超握枪的双臂竟被震得隐隐发麻。瞬息之间,两马交错而守,张辽早已经策马落荒而逃。
下一刻。
一团火红的烈焰从并州阵中飞驰而出,直扑马超而来,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吕布终于出马了!
马超长啸一声,舍了张辽策马迎向吕布。
“着!”
两马堪堪相交,马超故伎重施右手一扬,又一团黑影已经照着吕布面门抛来,吕布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并不举戟格挡,眼看那团黑影即将飞临面门,吕布正欲侧身闪避时,那团黑影却出人意料地自己绽裂开来。
当那团熟悉的白雾飞溅开来时,吕布狼嚎一声急卷过背后的披风挡在面前,下一刻,吕布只听得噗的一声败响,然后胸口一紧,剧烈的疼痛紧接着袭来,吕布惨嚎一声,急低头看时,胸甲已被刺穿、早已血流如注。
马超深受马屠夫的熏陶,这团暗器不简单哪!
布包里包裹的不仅仅只有石垩,还有一只小孩拳头大小、四周布满锋利狼牙的流星锤,布包后面还系着一条细小的铁链,所以当布包飞掷而出,铁链拉直之后布包就会被扯散结扣、自己凌空绽裂。
吕布不察,卷过披风挡住了飞溅的石垩,却被锋利的流星锤刺中了胸膛。
“蠢货,上当了!”
马超一声冷笑,举枪横扫。
吕布强忍剧烈的疼痛举戟相迎,一身强横的膂力却不及平时一半。
“锵!”
激烈至令人窒息的金铁交鸣声中,吕布的方天画戟顷刻间被马超的天狼枪荡开,天狼枪余势未已狠狠扫向吕布肩膀,将肩甲上的吞甲兽扫得粉碎,吕布强壮的身躯陡然往后倒仰而下,些险一头栽落马下。
眼见吕布险些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来,阵后两千并州精兵顿时哗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心目中的战神竟然招架不住西凉马超的一击?而五万西凉将士却是震天价地欢呼起来,气势如虹。
“嗷~~”
两骑交错而过。
马超策马往前驰行数十步,然后举枪撩天、引吭长啸,那一声嘹亮的长嚎,犹如苍狼啸月、响彻荒原,冰寒的杀机犹如蛛丝般在战场上漫延开来。吕布心头凛然,再无心恋战,策马急投本阵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