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烂泥,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泪痕,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正凶。
“嘁,真是没用,摔一跤就哭,父亲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只流血不流泪。”
幼童哭声未已,矮墙后面又转出一名十一、二岁地昂藏少年来,少年剑眉星目、面如冠玉,长得极为英武不凡,少年身后还跟着个肉嘟嘟的小男孩,顶多三、四岁的样子,嘴上还拖着长长的鼻涕虫。
少年拍了拍身后小男孩地小脑袋。煞有介事地教训道:“休弟,将来你长大了可不能像马岱这废物一样,摔一跤就哭,简直丢我们马家的脸,听到没有?”
“嗯。”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正说间,民房里忽然走出一名少妇,少妇怀里还抱着几个月大的婴儿,正撩开罗衣露出一只丰满白晰的乳房给婴儿喂奶。马岱一把扑上前去搂住少妇地大腿,哭诉道:“婶母,阿哥欺负我。”
少妇瞪了少年一眼,训斥道:“超儿,你怎么又欺负岱儿?”
“孩儿哪有欺负马岱。”马超说完还恶狠狠地瞪了马岱一眼。把身后的小男孩拉了出来,辩解道,“不信母亲可以问休弟,休弟你快跟母亲说。大哥有没有欺负马岱?”
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道:“大哥没…没有欺负二哥,只…只是推…推了二哥一把,二哥从墙上摔了下来,就哭了。”
少妇道:“还说没欺负岱儿,回头告诉你父亲。”
“你这个笨蛋。”马超一巴掌扇在马休小脑袋上,恶狠狠地骂道,“谎都不会说,以后别跟着我。”
“唏律律~~”
这时候屋外的大街上忽然响起一阵嘹亮的马嘶声。旋即有激烈地马蹄声由远及近向着这边疾驰而来,马超霎时目露喜色,转身便向院门奔去,一边跑一边大喊道:“父亲回来了,父亲!”
不及片刻功夫,马超便提着一杆笨重的大铁枪威风凛凛地回到了院落里,先是举枪撩天来了一式金鸡独立,接着又是一招横扫八方。沉重的大铁枪划了个大圈再从空中重重地掼落下来。狠狠地砸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发出“叭”地一声巨响。
足有磨盘大的青石板竟被马超一枪掼得粉碎。碎石横飞、嘶嘶有声。
“好,好哟。”
马休高兴得直拍小手,马岱也不哭了,望着马超的眸子里尽是羡慕之色。
沉重的脚步声从院门外响起,人影一闪,一道雄壮、健硕地身影已经昂然直入,却是一条壮年汉子,刀削斧凿般地脸部轮廓,微微凹陷的眼眶,高挺的鼻梁,长相和汉人大为不同,一看便知道拥有羌人血统。
马超霍然转身,手中铁枪毒蛇般刺出、直取壮汉胸膛,口中疾声喝道:“父亲,孩儿枪法进境如何?是否可以上战场了?”
壮汉横过右臂轻描淡写地一挡,手腕上的铁护腕恰好撞在铁枪地枪刃上,马超这势大力沉的一枪便刺了个空,壮汉顺势又在马超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只听仆的一声,马超收势不住,蹭蹭蹭地往前疾奔数步,还是收势不住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
壮汉正了正手上地护腕,冷然道:“空有一身蛮力,却不肯用心习武,枪法更是破绽百出,就你现在这身手也敢上战场?”
“嘻嘻嘻~~”
马岱、马休放声大笑。
马超翻身爬起,恼羞成怒道:“不许笑,谁笑就揍谁!”
少妇这才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老爷,大军又要出征了吗?”
“是啊,大军又要出征了。”壮汉的脸色沉了下来,眸子里也浮起一丝阴霾,低声说道,“这一次,耿大人要去攻打河套。”
……
凉州刺史耿鄙官邸,密室。
治中程球低声道:“大人,下官已经查过马家的族谱了。”
“哦?”耿鄙道,“结果怎样?”
程球低声道:“马腾的确是伏波将军马援后人,马腾之父马肃乃是马援五世孙,马援生子马防,马防生子马钜,马钜生子马应,马应生子马连,马连又生马肃,按照马家地族谱,马援将军是十世孙,马腾则是十六世孙。”
耿鄙蹙眉道:“这么说……马腾和马跃还真是同族宗亲?”
程球低声道:“据下官分析,马跃应该是十三世孙、合乡侯马朗后人,只可惜马朗一支皆殁于黄巾之乱,已经无从查证,不过从年龄上看,马跃应该是马氏十七世孙,比马腾还要晚一辈!”
耿鄙蹙眉道:“这么说马腾还是马跃的叔父?这事,马腾知不知道?”
“马腾自然知道。”程球道,“有鉴于此,下官以为马腾不宜随军出征。”
“马腾勇冠三军,在军中素得羌、胡之卒拥戴。”耿鄙蹙眉道,“如果不让他随军出征,何人可以替之?”
程球道:“大人,下官倒有一策。”
“哦,何策?”
“大人何不与护羌中郎将董卓合兵共伐河套?”程球道,“大人麾下颇有精兵,董卓麾下多有猛将,两家若能合兵一处,何愁马跃不灭、河套不定?”
耿鄙道:“然则,董卓是否愿意与本官合兵共伐?”
程球道:“一问便知。”
“嗯。”耿鄙道,“速派人前往狄道,向董卓将军表明本官心意。”
“下官遵命。”
程球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