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有何要紧之事?”
何进不答,半晌才叹息道:“本将军有一事为难,不知如何决断。”
许攸道:“不知大将军何事为难?”
何进道:“天子已命本将军为上军校尉,与蹇硕同掌西园新军,又命周宓为执金吾,执掌御林军。十常侍已然失势,从此再不足惧。”
许攸一惊而起,正色道:“此乃大喜之事,在下恭喜大将军,贺喜大将军。”
何进道:“子远且慢贺喜,本将军尚未说为难之事。”
“愿闻其详?”
“天子有意发兵讨伐马跃,本将军心中极为不忍。”
“讨伐马跃?”许攸眼珠一转,说道:“在下以为。马跃应当讨伐!”
“哦,应当讨伐?”
“马跃挟乌桓之众,新近又得河套之地、匈奴之众,治下人口数十万,控弦之士数万众。若任其作为,周边屠各胡、月氏胡、秦胡,乃至北方鲜卑迟早必为所并,届时便可驱数十万铁骑南下。大汉将何以抵挡?”
“大将军当初之所以扶植马跃、定下制衡之略,便是为了将来外兵入京清君侧之时,能以马跃制衡董卓,可如今马跃兵势强大远胜董卓,且有失去控制之势,的确应该挫一挫他的锐气了。”
何进恍然道:“若非子远提醒,本将军险些误了大事!”
许攸道:“却不知天子欲派何人为将往讨?”
何进道:“天子拟下旨敕封马跃为护匈奴中郎将,以稳其心、懈其志。尔后密令护羌中郎将董卓、凉州刺史耿鄙、并州刺史丁原以及冀州刺史韩馥,四路大军齐头并进、东西合击,将马跃军一举击灭在河套地区。”
“四路大军并力围剿!?”许攸先是吃了一惊,默然半晌、才冷幽幽地说道,“大将军,天子此举可谓用心良苦啊!”
“哦?”何进道,“愿闻其详。”
许攸道:“在下以为,讨伐马跃只不过是个幌子。借机削弱北方各州、部军力才是天子真正用意所在!”
“哦?”
许攸道:“所有参与讨伐的军队虽有天子密令。却不能对外宣扬,因而只能暗中行事。既无大义、又无名分,所以,这只能算是一场军阀之间地混战,是一场注定没有赢家的战争!最后无论谁胜出,都算不上是赢家。”
何进不解道:“一场没有赢家地战争?”
许攸道:“中平元年黄巾乱起,冀州刺史韩馥以讨贼为名大肆招募义勇兵,坐拥精兵八万,至今不肯谴散!并州刺史丁原,以讨伐黑山贼起家,也有精兵五万,凉州刺史耿鄙久守边塞、麾下颇有精兵猛将,护羌中郎将董卓新得韩遂叛军归降、兵势正盛,此四州、部与马跃一样,皆有尾大不掉之势。”
何进深以为然道:“子远所言甚是有理,天子虽明知韩馥有拥立刘虞之心却拿他无可奈何,正是忌惮他麾下的八万精兵。”
“韩馥、丁原、董卓、耿鄙等辈拥兵自重、且野心勃勃,平时未必会遵守天子号令,唯独此次情形颇为不同。”许攸说此一顿,从怀里摸出一张地形图,指着图上的河套位置说道,“大将军请看,这里便是河套,河套水草丰美、土地肥沃,外结长城又有河水天险,易守而难攻,韩馥等辈为了争夺河套之地,势必全力以赴、不甘人后,天子此举,可谓是切中了人性要害,令人刮目相看哪。”
何进凝声道:“子远言下之意,最后地赢家是当今天子?”
“不,天子也不是最后的赢家。”许攸叹道,“一旦混战爆发,马跃、董卓、耿鄙、丁原、韩馥各州部固然损兵折将、实力大损,可大汉朝的国力也将严重受损,尤其是驻守北方的百战精锐恐折损殆尽,国势将一落千丈哇~~”
……。
西河郡、美稷。
马跃大帐,马跃蹙眉问道:“文和,朝廷派来地天使还没到吗?”
贾诩道:“据探马回报,目前还在并州境内。”
刚刚从宁县赶来地郭图忍不住说道:“主公,天使行程如此缓慢,半个月竟然只行进了百余里,实在有违常情,这其中别是另有玄机吧?”
马跃凛然道:“难道~~朝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贾诩摇头道:“目前还很难说。”
“报~~”贾诩话音方落,典韦疾步奔入大帐,大声道,“主公,有自称洛阳故人的女子求见。”
“洛阳故人?”马跃霍然站起身来,沉声道,“快快有请!”
“遵命。”
典韦领命而去,旋即帐外人影一闪、丽影跹翩,一道袅袅婷婷的倩影已经走入帐来,唯独一方薄纱覆住了娇靥,令人难睹庐山真面目,不过马跃仍旧从这女子的体态举止认出,不是貂蝉还有谁来。
“貂蝉?”
“小女子原姓任,名红昌。”女子浅浅下拜,向马跃说道,“貂蝉乃是小女子与侍女蝉儿共用之艺名,以前有所隐瞒,还望将军宽恕。”
马跃淡然道:“无妨,此次貂蝉小姐亲来河套,可是朝中有何变故?”
貂蝉凝声道:“将军尚且不知已经大祸临头乎?”
马跃蹙眉道:“你说什么?”
貂蝉道:“当今天子以大将军何进为上军校尉,与蹇硕同掌西园新军,又命廷尉周宓为执金吾、执掌御林军,十常侍已然失势矣!又密令冀州刺史韩馥、并州刺史丁原、凉州刺史耿鄙以及护羌中郎将董卓共四路大军,东西夹击将军。”
马跃霍然站起身来,神色一变再变,最后却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淡然道:“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本将军方取河套,正欲大展鸿图之时,不想祸事就临门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