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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如飞,从西北方的雪原上疾驰而来。奔腾的铁蹄激溅起漫天碎雪,随着呼啸地北风渐扬渐起~~
马背上的骑士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眉宇间流露出一片死灰!胯下的坐骑早已经汗出如雨、口吐白沫~~尚未奔近城门,坐骑终于支持不住。前蹄一软颓然栽倒,将马背上的骑士狠狠地掀了下来,骑士落地弹了两弹,旋即寂然不动。
“唏律律~~”
倒卧的坐骑挣扎着扬起马头,发出最后一声悲嘶,又颓然躺了下来~~柳城北城楼上,守城地士兵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好像是将军的亲兵。”
一名小兵手指野外,惊呼起来。
负责守卫北门的小校脸色一变。急令道:“快快降下吊桥、打开城门,快~~你、你、还有你们几个,随某来~~”
几名小兵轰然应诺,跟着小校急步奔下了门楼,不及片刻功夫,高耸的吊桥便缓缓降落,紧闭地城门也轰然洞开,小校领着几名士兵抢出了城外。从雪地上扶起那名昏死过去的士兵。仔细一看,果然是将军府的亲兵。
“喂。你醒醒~~快醒醒~~”
在小校使劲的遥晃下,那名亲兵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快~~快~~”
小校面有急色,以耳朵贴近亲兵的嘴唇,急道:“你说什么?”
亲兵气若游丝,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快~快~传~传令周~周仓将军,杀~公~孙~康~呃~~”
说出最后一个康字,亲兵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眸子里的神光也缓缓散去,嘴角绽起地那丝轻松却永远地凝固在了这漠北的冰天雪地,与日月同辉、与山川河岳同寿~~
“兄弟,一路走好~~”小校伸手缓缓抚过亲兵脸庞,再移开时,亲兵已经永远地合上了圆睁的双眸,小校深深地吸了口冷气,肃然起身,凄厉地疾呼道,“走,带上这位弟兄去禀报周仓将军~~”
……
片刻之后,周仓大营。
“什么,杀公孙康?”听完小校的禀报,严纲霍然起身、难以置信道,“且不说公孙康身边有大军随行保护,能不能杀得了还是个问题,就算真有机会斩杀公孙康,本官以为还是不要杀他为好。”
周仓不悦地瞪了严纲一眼,闷哼道:“这是为何?”
严纲道:“公孙康乃辽东太守公孙度嫡子,如果死于柳城,恐惹来公孙度大军报复,我军兵少,公孙大人及马跃将军大军远在千里之外,只恐救援不及!本官以为,还是坚守为上,如今天寒地冻,公孙康大军远征在外也是苦不堪言,不需数日必然退去。”
“老子管不了这么多!”周仓霍然起身,作色道,“既然将军有令,这公孙康死得死,不死也得死!来人~~”
“在!”
两名亲兵踏步上前,昂然肃立阶下。
周仓目露狰狞之色。厉声喝道:“吹号~~点兵,准备出战~~”
“遵命!”
亲兵轰然应诺顿、领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军营外便响起嘹亮绵远的号角声,追随周仓驻守柳城的五百精兵从军营里汹涌而出,开始集结~~眼看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严纲只得叹息一声,向周仓道:“如此。本官情愿一同出兵。”
周仓冲严纲勉强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大人。”
……
柳城南效,公孙康大营。
闻听城中号角声起,公孙康顿时神色一振,从虎皮椅上霍然站起身来,厉声道:“周仓匹夫、严纲小儿,终于忍不住要出战了吗?”
“少将军,请准许末将出阵搦战。末将定斩周仓、严纲于阵前!”蹋顿亦切齿怒道,“周仓匹夫乃马屠夫心腹爱将,末将誓欲将之千刀万剐、方消心头之恨。”
“本将准了!”公孙康一甩披风,朗声道,“传令。击鼓点兵、准备出战~~”
公孙康一声令下,大营便如沸腾起来一般,人声鼎沸,一队队兵甲森严的士卒从辕门里开了出来。离柳城三里射住阵脚。但见柳城城门开处,周仓的五百精兵以及严纲地两千精兵也汹涌而出,在公孙康大军正面针锋相对地摆开了阵势~~
三通鼓罢、两军阵圆。
蹋顿跃马挺枪,出阵来搦战,引枪厉骂道:“周仓~匹夫!严纲~小儿!蹋顿在此,还不快快前来受死~~”
“受死~”
“受死~”
“受死~”
公孙康阵中,追随蹋顿地八百勇士三呼响应,声势震天。周仓勃然大怒,拍马舞刀,出阵直取蹋顿。
……
“圣旨到~~”
活祭仪式刚刚结束,刘虞地尸体还没来得及抬下去,校场外陡然响起嘹亮地号子声,在马跃及三军将士惊愕的眼神注视下,一支威严的仪仗队汹涌而入,却是威风凛凛的金吾卫簇拥着中常侍宋典直入校场。
宋典手持天使符节。昂然直上阅兵台。从侍从手中接过圣旨往头顶一举,朗声大喝道:“大汉伏波中郎将、护乌桓校尉~~马跃接旨~~”
马跃翻身拜倒在阅兵台上。朗声道:“臣马跃~~接旨~~”
“~~大汉皇帝诏曰~~马跃自至漠北,与鲜卑大小十余战、无有不胜,斩获无数,拓大汉疆域于漠北、扬华夏天威于蛮荒,武功赫赫,满朝文武所不及也,朕心甚慰~~敕封马跃为伏波将军,爵进涿鹿亭侯,领护乌桓中郎将,钦此~~”
马跃叩拜于地,三呼万岁。
宋典笑吟吟地说道:“马跃将军,还不接旨?”
马跃恭敬地高举双手,从宋典手里接过圣旨,这才长身而起,肃立身后的许褚、高顺、典韦诸将以及贾诩、郭图纷纷簇拥前来,向马跃道贺,正好赶来吊唁管亥及三百将士亡灵的公孙瓒、关靖也上前道贺。
公孙瓒曾入朝为郎官,于洛阳呆了不少年头,宋典眼尖一眼就认了出来,急上前向公孙瓒道:“哎呀,不曾想公孙大人也在宁县,如此甚好,倒免去咱家跑一趟右北平了,嘻嘻,公孙大人,咱家这里还有圣旨一封,却是给你的,还不跪下接旨?”
“呃~”公孙瓒不敢怠慢,急翻身跪倒,朗声道,“臣公孙瓒~~接旨~~”
马跃舒了口气,只得自叹倒霉,跟着又跪了下来,天大地大,这个时候皇帝最大,纵然满心不愿,却也不能不跪。
瞧着眼前跪倒一地地文官武将,以及阅兵台下浩浩一片的虎狼大军,宋典不免有些飘飘然起来,从随行侍从手中取过一封黄绫,取出圣旨缓缓展开,尖着嗓子念了起来:“~~大汉皇帝诏曰。公孙瓒自任右北平太守……治理有方、百姓拥戴,出兵协助马卿破鲜卑有功,进爵徐无亭侯、食邑五百户,钦此~~”
“臣~~谢主龙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孙瓒三呼万岁,膝行上前接过圣旨。
宋典微微一笑,正欲趁机向马跃、公孙瓒索要贿赂,一转眼忽然看见身后不远处竖立一根木桩。桩上居然绑着一具死尸,死尸的喉结已经整个被人割开,鲜血溅了一地,如此惨状顿时吓了宋典一跳,惊道:“哎呀,马跃将军,这杀的什么人哪?咦,这不是刘虞刘刺史~~吓~~”
宋典认出被杀之人竟然是幽州刺史刘虞。不由吃了一惊,脸色顷刻煞白,吃声道:“马~~马将军~这~~”
马跃眉头一蹙,以眼色示意贾诩,贾诩会意上前扶住宋典。低声道:“宋公,请借一步说话。”
……
“哈~”
“哈~”
周仓、蹋顿同时催马疾进,两马堪堪相交。
“哼!”
蹋顿闷哼一声,手中银枪疾如闪电般探出。直取周仓咽喉。
“呔!”
周仓对蹋顿刺向自己咽喉的银枪竟是视若无睹,仰天大喝一声,厚重的斩马刀已经毫无花巧地照着蹋顿的脑门劈砍而下,一刀挥出,无比惨烈地杀伐之气便随之而倾泄而出,漫无边际地向着蹋顿奔涌而来,纵然被蹋顿一枪洞穿了咽喉,也誓要将蹋顿劈成两片~~
蹋顿毕竟年轻。战阵经验不够丰富,顿时被周仓以命博命的气势所摄,急回枪硬磕周仓的斩马刀,周仓森然一笑,目露无比狰狞的厉色,小子,想和周爷爷过招,你还嫩得很~~给老子过来吧~~
瞬时之间。周仓直劈而下的斩马刀陡然诡异地一转。蹋顿勉强回磕地一枪顿时磕空,堪堪失去重心之时。周仓故意劈空的斩马刀已然兜空横扫而回,宽阔的刀面重重地拍在了蹋顿地背甲之上,只听仆地一声闷响,蹋顿雄伟的身躯在马背上剧烈地晃了晃,却居然奇迹般没有摔下来~~
“咦~”
周仓惊咦一声,感到颇有些意外,这势在必得的一扫竟然没能将这小子扫落马下?惊疑间,两马已然交错而过,直往前冲出数十步,周仓才堪堪勒住战马,急回首只见蹋顿正拍马奔回本阵。
“哈哈哈,小子休走,留下命来~~”
周仓仰天长笑三声,拍马来追蹋顿,肃立阵中观战的公孙康勃然大怒,双腿狠狠一挟马腹,拍马舞刀来战周仓,厉声高喝道:“周仓~~匹夫!休要猖狂,某来会你~~”
“嗯!?”
周仓目光一寒,正欲策马去迎公孙康,脑子里忽然闪电般掠过马跃的军令,旋即眸子里掠过一丝罕见的狡诈,佯装胆怯、拔转马头径直奔回本阵,公孙康不知是计,策马穷追不舍,边追边高喊道:“懦夫,休走,吃某一刀~~”
残阳西斜,恰好将公孙康的影子长长地拉在冰冷地雪原上,周仓悠然低下头来,只见公孙康拍马舞刀地影子正距离自己越来越强,倏忽之间,那柄沉重的长刀已经高高举起、蓄势欲砍~~
辽东军阵中,三军将士已经爆起震天般的欢呼,皆以为周仓已经必死无疑,反观辽西军将士以及周仓的五百精兵则尽皆目露震惊之色,唯有久经战阵地严纲目露激赏之色,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周仓窥准时机,当公孙康的长刀将砍未砍之际,整个人陡然往后一倒,仰卧在了马背上,手中那柄沉重的斩马刀已经疾如闪电般往后刺出,公孙康正催马疾追,整个人的精神已经高度集中在周仓身上,此时陡见周仓不可思议地仰面后倒,不由一愣。
便是这一愣,葬送了公孙康地性命!
寒光一闪,斩马刀锋利地刀尖已经狠狠地戳进了公孙康的咽喉,公孙康雄壮地身躯猛地一颤,两眼死死地凸出,难以置信地看着已经戳进自己咽喉的斩马刀,有殷红的热血顺着斩马刀锃亮冰冷的刀面淌下、凄艳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