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汹涌地铁蹄狠狠地践踏过燃烧的篝火,溅起漫天火星,数支燃烧的柴火从空中翻翻滚滚地掉落,恰好掉在干草堆里,干燥的茅草堆便腾地燃烧起来,火光闪烁中。鲜卑骑兵四散开来,开始残忍地杀戳、劫掠,手无寸铁的商人和流民纷纷哀嚎着倒在血泊之中~~
“不~不要~~”
一名长相姣好地妇人从屋里奔走而出,发足狂奔,形容凄惶~~
“哈哈哈~~”
一名鲜卑大汉袒胸露腹,满脸淫笑着从屋里追将出来,两步追上那妇人,将她整个横转过来扛在肩上。伸手在妇人滚圆丰满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仰天再度发出一声惬意的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得意和嚣张~~
“爷爷~~”
一名垂髫童子从草堆里钻了出来。哭喊着奔到一名老者身边,拼命摇晃着老者血肉模糊的身体,想把老人摇醒,可老人已经永远不可能醒转了,就在片刻之前,在老人刚刚将孙子藏进草堆之后,一名鲜卑骑兵拍马杀刀,锋利地弯刀无情地挑开了他的腹部~~
“爷爷~~”
童子的哭喊声吸引了另一名鲜卑骑兵的注意,霎时拍马疾驰而至。
“挲~~”
耀眼的寒光掠过,童子的哭喊声嘎然而止,幼弱的身躯软绵绵地瘫倒下来,贴着老人的身躯倒在血泊之中~~
“老子和你拼了~~”
一名壮汉扛起一截木桩,将一名鲜卑骑兵从马背上狠狠地扫落,正欲补上一棍砸碎鲜卑骑兵地脑袋,两柄锋利的弯刀同时刺入他的后背,疾驰的战马驱动弯刀狠狠地切过壮汉雄伟的身躯,血光崩溅中,壮汉的身体猛地打了转,颓然倒地,有殷红的血液从他的身下汩汩沁出,明亮犀利地眼神顷刻间黯淡下去~~
几百年来,这样地场景一直就在上演,以前是匈奴人,现在~~是鲜卑人!
……
马跃率大军赶到时,鲜卑人早已经引而远遁,整个集市已成一片断垣残壁,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尸体烧焦之后地焦臭味,横七竖八的尸体倒横一地,有汉人也有胡人,甚至也有鲜卑人~~
马跃的脚步最终停在那名垂髫童子的尸体前,莫名的冰寒从马跃眸子里潮水般汹涌而起,空气里响起他冰冷得令人室息的声音:“连孩子都不放过,这些畜生、流氓。屠夫,禽兽不如~~”
“呃~”
郭图地眉毛跳了跳,心头忽然涌起无比怪异的感觉,听马屠夫骂鲜卑人这口吻,倒俨然是善男信女了。
“咣当~~”
一声脆响从前方废墟里响起,似是陶器摔碎的声音,典韦目露凶芒,扛于肩上的大铁戟霎时来到手中。抢前两步横于马跃跟前,森然大喝道:“谁?出来!”
“别~~饶~饶命~~”
废墟里响起一声慌乱的声音,然后一名瘦弱的男子萎萎琐琐地爬了出来,竟然头也不敢抬一下,整个人犹自颤抖不停。
马跃目光阴冷,沉声道:“你看看我们是谁?”
“呃?原来竟然是朝廷官军~呼~~”
那男子呃了一声缓缓抬起头来,待他看清竟是朝廷官军之后顿时像虚脱了一般瘫坐于地,旋即劫后重生的狂喜涌上心头。一时间感到神情恍惚、疑在梦中。
郭图阴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回过神来,应道:“小人侯三。”
“侯三?”郭图眉头一蹙,沉声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侯三连声道,“这都是该死的鲜卑土狗干地,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前些年,鲜卑土狗每年都要来这么几次。可自从刘虞大人出任幽州刺史之后,这些鲜卑土狗倒是乖巧多了,已经好几年不来寇扰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唉,今年竟然又来了,早知道小人今年就不来了,可怜那十几匹上好的丝绸哇。全打了水漂了~~”
马跃目光一冷,心忖这个侯三能说会道,还颇知一些朝廷人事,看来不是个简单的商人!旁边贾诩似是猜知了马跃的心思,干咳一声问道:“侯三,你行商几年了?”
侯三道:“回大人,小人经商已有十数载了。”
“何方人氏?”
“小人乃涿郡范阳人氏。”
“这十几年来,你一直南来北往做买卖?”
“是的。大人。”
“去过漠北鲜卑人的领地?”
“去过的。去过几回。”
贾诩目光一凝,问道:“这么说你对漠北鲜卑人地情况。也应该了解不少吧?”
侯三忙道:“知道一些,嘿嘿,知道一些。”
贾诩肃手一指马跃,沉声道:“这一位便是大汉伏波中郎将、新任护乌桓校尉马跃将军,奉天子诏令前来平靖边患,你都知道些什么,如实说来,但有半句虚妄之言~~哼哼,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侯三激泠泠打了个冷颤,连声道:“小人一定如实说,如实说。”
贾诩道:“快说。”
侯三想了半天,挠头说道:“可是大人,小人实不知该从何说起,还是大人问一句,小人答一句,如何?”
贾诩道:“也好,如今鲜卑大王是何人?”
侯三道:“去岁冬,老王和连病故,小王子骞曼年幼,现在是魁头为代大王。”
“鲜卑人有多少部落?”
“呃~~大人问的可是中部鲜卑?”
“中部鲜卑?莫非还有别部鲜卑?”
侯三道:“大人有所不知,自从匈奴南入长城附汉之后,漠北故地尽归鲜卑人所有,东起辽东、夫余,西至敦煌、乌孙,延绵数千里皆为鲜卑领地,鲜卑大王檀石槐曾将之划分为三部,即东部鲜卑、中部鲜卑和西部鲜卑,方才小人所说的即为中部鲜卑,对于东部鲜卑和西部鲜卑,小人却是所知甚少。”
“嗯,中部鲜卑有多少部落?”
“有幕容、拓跋、去斤、独孤、屈突、柯最等部,城邑十余座,口三十余万,魁头的王廷设在弹汗山以北百里。”
“鲜卑可有内部纷争?”
“这个小人不太清楚。”
贾诩目光一闪,沉声道:“侯三,你既为大汉子民就该替朝廷效力,今将军有意扫平漠北、永绝边患。你可愿相助?”
“这个~~”侯三目光闪烁,支吾道,“小人~~”
贾诩道:“并非要你去和鲜卑人厮杀,你只需做好你的商人本分,只是往来漠南、漠北时留心打听一些消息,如何?当然,如果你答应替将军效力,将军自然不会亏待于你。待将来扫平漠北,犒赏有功之士时必不会少了你地一份。”
郭图道:“而且,将军还能无偿提供你经商所需的资金及货物。”
侯三道:“真~~真的?”
马跃闷哼一声,冷然道:“自然是真的。”
侯三脸泛潮红,凝声道:“如此~~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马跃眉头一沉,冷冷地心忖,这可真是个不折不扣地奸商,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唯其如此,才不必担心侯三会耍什么花招。
……
是夜,宁县,护乌桓校尉部。
夜色深沉,一灯如豆。马跃目光阴沉、踞坐桌案之后,郭图、贾诩神色凝重,跪坐两侧,屋里的气氛显得压抑而又凝重。幽冷的夜风刮过窗隙,发出呜呜的呼嚎。典韦怀抱大铁戟靠坐门外,炸雷般的呼噜声直欲震塌房顶~~
郭图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将军,辽西乌桓丘力居、辽东乌桓苏仆延、代郡乌桓普夫卢、上谷乌桓那楼来皆已反叛,右北平乌桓乌延唯公孙瓒之命是从,将军治下竟再无乌桓一兵一卒,护乌桓校尉部已经名存实亡了。”
马跃目光一冷。默然不语。
讨个所谓的护乌桓校尉只不过是为了洗脱贼寇的名份而已,事实上,马跃从未将这个官职放在眼里,也从未打算让这个官职羁绊自己的手脚。
贾诩阴恻恻一笑,忽然说道:“那倒也未必,乌桓青壮虽已叛乱,妇孺却多留故地,仍在将军治下。将军北护乌桓。志在扫平漠北。然欲平漠北,必灭鲜卑。欲灭鲜卑,必先定乌桓以为后盾,欲定乌桓,不如尽收乌桓妇孺,赏赐麾下有功将士,如此不出二十载,可得一支生力军矣。”
“二十载?”马跃霎时眉头一蹙,沉声道,“太久了!”
现在已是中平二年九月,距离中平六年灵帝驾崩已经只有四年不到地时间了,贾诩这策略固然稳妥,可耗时太久了,马跃等不起。真要等到二十年后,到时候连官渡之战也该结束了,马跃又拿什么去跟曹操的几十万精锐之师抗争?
就凭现在的三千铁骑,还有他们生下的几万娃娃兵?
“四年!”马跃冷冷地伸出四枚指头,语气里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只有四年时间,四年之内必须扫平漠北,永绝边患!”
“四年!?”
贾诩目光霎时一冷。
郭图却是倒吸一口冷气,若不是见惯了马跃变不可能为可能的本事,只怕当时就要以为他是在梦呓了,东西两汉数十位皇帝,穷数百年间都无法平靖的漠北边患,马跃竟然想在四年之内荡平,这可能吗?
贾诩深深地吸了口气,凝声道:“四年之内荡平漠北,倒也不是不可能~~”
郭图闻言再次倒吸一口冷气,回头骇然盯着贾诩,目露惊恐之色。有马跃一个狂人已经够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一个贾诩,郭图感到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太好使了,四年之内,真地可能扫平漠北吗?
虽然,郭图心甘情愿地跟着马跃来到了幽州,可凭心而论,他从未认为马跃真能扫平漠北,也从不认为此生还能再回中原,事实上,郭图早已做好了老死幽州地思想准备。在郭图看来,幽州实乃不毛之地,人口稀少、异族林立,能够活下去就殊为不易了!
自从那晚,马跃决定为了八百流寇而放弃中原那一刻起,郭图就觉得汉末乱世的群雄角逐已经和马跃没有关系了~~
马跃沉声道:“文和可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贾诩淡然道:“顺昌逆亡!顺者征其兵,逆者灭其族!唯此而已~~”
贾诩语气恬淡,就像是在叙说一件无足轻重地小事,郭图却忍不住再次倒吸一口冷气,也许,就因为贾诩的一句话,数十成百万地游牧民将被马屠夫无情地屠杀,无数个草原部将将遭受灭顶之灾~~
“顺昌逆亡?”马跃的目光霎时变得越发阴冷,森然道,“本将也正是此意!”
漠北蛮荒之地,民风骠悍而又愚昧,最是崇尚武力,在这片土地上,实力决定一切!强者杀死弱者,占据弱者的妻子儿女,被视为天经地义之事,就像狼吃掉羊一样,从来就不会有人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这里的民族概念非常淡薄,生活在草原上地野蛮游牧民族和受过王化的汉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草原上根本不存在民族感情的归属问题,所以,无论你是汉人、还是匈奴人,或者鲜卑人,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你就是这片大大漠的主人,就是万民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