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匹战马,马跃应该感到兴奋才是!然而令郭图感到困惑的是。马屠夫却似乎并不高兴?
“报~~”一名流寇疾奔而来,仆地跪倒在马跃跟前,喘息道,“孙仲将军战死,廖化将军率军已回长社。”
“让廖化即刻来大营见我。”
马跃目光一冷、转身入帐。郭图、裴元绍、许褚、典韦、周仓、管刻、高顺等人皆鱼贯而入,分列左右两侧。
马跃走到案后席地落坐,向郭图道:“公则,拿地图来。”
郭图急上前两步。从怀里掏出地图于桌案上摊开,马跃对着地图看了半天,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阴霾,抬头问高顺道:“高顺。”
高顺踏前一步,拱手作揖道:“小人在。”
“各部颖川兵尚有多少人众?”
高顺答道:“原彭脱将军部下千余人众,原卞喜将军部下千余人众,原天将军张梁、车骑将军何仪部下九百人众,合计三千人众。”
三千人?加上廖化、孙仲所部颖川兵那就是六千人!此战虽然损失惨重。可剩下地都是些精壮,战斗力只强不弱!更重要地是经此一战,张梁、何仪、彭脱、卞喜、孙仲等黄巾军中地高级将领大多战死,放眼颖川,再没人能够威胁到马跃的地位了。
只要收拾了廖化,就能将六千颖川精壮完全掌控,假以时日,这六千精壮未必便不能成为又一支令人生畏地八百流寇。
“报~~廖化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
帐帘掀处。廖化昂然直入。于帐首拱手作揖道:“廖化参见大将军。”
马跃目光一冷,厉声道:“廖化。你可知罪?”
廖化愕然道:“大将军何出此言?”
马跃大喝道:“你身为四护将(张梁封廖化、卞喜、彭脱、孙仲为四大护将)之首,却督师不力,彭脱、卞喜、孙仲三位将军先后战死,又疏忽大意,以致长社险些失守,若非高顺临阵不乱,以寡击众击败夏侯渊所部,后果将不堪设想。”
廖化闻言黯然,卞喜、彭脱、孙仲三人战死,他比谁都难过,再加上他素来嘴拙,当时就呐呐地说不上话来。
马跃趁势喝道:“廖化,你可知罪?”
廖化黯然道:“廖化知罪,听凭大将军责罚。”
马跃森然道:“好,自今日始,降你为百人将,可服气?”
廖化无奈道:“服气。”
马跃目光一冷,沉声道:“高顺听令。”
高顺身躯一震,急踏前一步,昂然道:“小人在。”
马跃道:“自今日始,你即为颖川步军统领,统驭六千颖川精壮。”
高顺神色肃然,朗声道:“末将遵命。”
……
曹操大营。
程昱神色黯然地向曹操道:“主公,颖川一战,我军折损士卒合共两千余人,曹洪将军、夏侯渊将军及乐进将军至今下落不明。”
曹操神色惨然,喟然长叹道:“想来凶多吉少矣。”
陈宫劝道:“吉人自有天相,主公不必忧虑。”
三人正说间,夏侯惇忽昂然而入,沉声道:“孟德,刚刚接到探马回报,子廉、妙才皆无恙。稍侯即回大营。”
曹操急问:“可知文谦下落?”
夏侯惇神色一黯,恻然道:“文谦他~~已然战死。”
“文谦!”曹操痛呼一声,脸有戚容,长叹道,“吾失文谦,犹如猛虎之折双翼、壮士之断双腕矣~~”
夏侯惇眸子里掠过一丝阴冷,嗡声道:“来日战阵之上某誓斩廖化首级,献于文谦灵前。以告尉逝者在天之灵!”
程昱及陈宫亦劝曹操道:“主公且节哀,而今颖川贼寇未灭,非伤心之时也。”
程昱、陈宫正劝时,曹仁急奔走而入,脸色惶然之色,夏侯惇皱眉道:“子孝何故慌张?”
曹仁喘了口气,急道:“主公,末将刚刚去拜访丘力居大人。却听到消息说三千乌桓铁骑已然全军覆灭矣。”
“什么!?”
曹仁此言一出,曹操、程昱、陈宫及夏侯惇四人尽皆失变,夏侯惇更是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八百流寇仅止千余骑兵,丘力居足有三千铁骑,即便八百流寇战力惊人。却也不可能将乌桓铁骑杀个全军覆灭罢?”
曹仁把手一摊,说道:“吾亦不信,奈何事实如此!丘力居三千乌桓铁骑非但全军覆灭,所有军马亦被八百流寇夺去大半。”
“坏了!”曹操略一思忖。旋即悚然道,“八百流寇仅只千余骑兵尚且如此难缠,今又得乌桓战马大半,更是如虎添翼!再难图之~~”
陈宫凝思片刻,眸子里悠然掠过一丝冷色,沉声道:“倒也未必。”
“嗯?”曹操惊异地掠了陈宫一眼,问道,“公台何出此言?”
陈宫道:“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丘力居三千乌桓骑兵不失,八百流寇自知不敌,恐将流窜而去,再欲图之难矣。今三千乌桓铁骑尽墨,八百流寇心腹之患顿去,我军皆为步卒,不及流寇骑军行动迅速,贼寇必起骄横之心。此破敌时机至矣~~”
程昱闻言若有所思。
曹操道:“公台可愿细说一二?”
陈宫道:“主公。此番我军致有颖川之败,实乃马跃过于歹毒。且我等疏忽大意所致,非八百流寇实力所应得,然否?”
曹操道:“然也。”
陈宫道:“若两军摆开阵势,正面交战,八百流寇足惧否?”
曹操道:“不足为惧。”
陈宫道:“然则,所惧者何?”
曹操道:“所惧者,惟八百流寇往来流窜,令我军疲于奔命,则于行军途中必露破绽,予敌可趁之机耳。”
程昱击节道:“公台之意,吾已尽知矣。”
陈宫微微一笑,不再言语,将剩下地话题让给了程昱,程昱道:“主公,若乌桓铁骑尚在,八百流寇自知不敌,恐引而远遁,则我军追之不及,再欲破之难矣。今乌桓铁骑尽墨,八百流寇无所忌惮,必久留颖川而不走,则破敌之机尚存。”
曹操狭长地小眼睛里精芒一闪,急趋步桌案之前,对着地图细察起来,程昱、陈宫亦跟着围到桌案之前,程昱指着地图说道:“主公且看,此乃颖川,往西乃是嵩山、轩辕山,骑兵难以通行,往北又是黄河天险,贼寇难以逾越,中间虽有大路通往洛阳,却有汜水、虎牢雄关阻道,此路不通。”
陈宫接着说道:“颖川往南即为南阳、汝南,今虎贲中郎将袁术统兵数万,连克定陵、昆阳数县,兵锋直逼颖阳,颖川贼寇的活动范围已被压缩至长社、颖阳、阳翟之间的狭窄区域之内,倘若朱隽、皇甫嵩两路大军及主公大军能够自东往西碾压,协同袁术大军形成铁壁合围之势,可将颖川贼寇最终困于阳翟。”
曹操担忧道:“倘若八百流寇纵骑突围,如何阻拦?”
陈宫自信地微笑道:“颖川之战,以宫看来实是贼寇各大势力之间地整合之战,今大战既已结束,贼寇各大势力之间的整合想必也已完成,不出意外,最终胜出者非马跃莫属!马跃即得颖川贼寇大权,必不愿抛下数千步卒而只率骑军突围,战机稍纵即逝,待到我军形成铁壁合围之势,八百流寇再想纵骑突围,为时已晚矣。”
“哦?”
曹操闻言顿时双目一亮。
……
长社,黄巾军大营。
悠远绵长地号角声中,一队队颖川黄巾贼从军营里开出,来到校场上列阵。刚刚被马跃任命为颖川步军统领的高顺,手按剑柄立于点兵台上,翘首望天、表情严肃,眉宇间不带丝毫的感情色彩。
高顺身边,站着神情阴沉地廖化。
曾几何时,高顺还只是彭脱的一名亲兵,可是现在,高顺却要成为廖化的统领了。长社争夺战地惊险,廖化尽已知晓,若不是高顺临危不乱,指挥彭脱千余旧部以少击多、击退了夏侯渊所部汉军的进攻,此战胜负难料。
所以,对于高顺地能力,廖化是打心眼里感到佩服,但佩服是一回事,服从又是另外一回事。眼看黄巾贼兵已经集结得差不多了,廖化大吼道:“弟兄们,大将军有令,从今天开始,高顺头领就是大伙的统领,所有弟兄都得听高顺统领的调谴~~”
廖化话音未落,点兵台下已然炸了锅,除了彭脱的千余旧部,其余地黄巾贼纷纷开始鼓噪起来。这最后剩下的六千多黄巾贼兵个个都不是善茬,如果没有一定地本事,也不可能挺过一次又一次惨烈地厮杀,一直活到现在。
能从血雨腥风中杀出来地贼兵,身上多少都会带些匪气,随便找个什么人来,还真地镇不住他们。
“凭什么让他来当统领?”
“我们只听廖化将军的,换了谁都不行!”
“就是,他算个球啊?”
“滚下来~~”
贼兵们的鼓噪越演越烈,尤其是廖化部下地几十个大小头目唯恐天下不乱,到处煸风点火。台下黄巾贼兵们群情激愤,高顺却神色镇定,丝毫不为所动。
……
马跃大营。
郭图神色阴沉,佝着背向马跃道:“大头领,依图之见,颖川非久留之地,当即刻转进。”
马跃斜靠在虎皮软垫之上,目光闪烁,阴恻恻地问道:“公则何出此言?”
郭图低声道:“颖川之西有崇山、雄关之阻,北有黄河天险,袁术大军又逼近颖阳,又有朱隽、皇甫嵩、曹操三路精锐汉军窥伺于侧,此实乃虎狼之地,多留无益,不如及早转进,方为上策。”
马跃道:“今虽得战马两千余匹,然颖川黄巾却有六千人众,若轻骑转进,多余步卒如何处置?”
郭图道:“弃之可也。”
马跃闻言眉头一跳,冷冷地掠了郭图一眼,郭图脖子一缩急退下一步,缩回了烛火难及地阴影里。
“公则所言正合吾意!”
正当郭图以为自己说错话时,马跃却忽然阴恻恻地冒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