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千八百年的道行本来是值得自豪的,现在却令她格外忧虑起来。
许仙苦笑无语,现在才考虑年龄的问题吗?说起来还真是数都数不清的代沟啊,不但是年龄差异,岂非还有种族差异。伸出手轻托她的下巴。
她有些地方简直天真的连十八岁都不会有,但一千八百年的岁月在她心灵上却又分明留下了痕迹。
老人般沧桑与孩童般的幼稚。智者的睿智与善者的愚笨。冰山雪莲般的飘渺与高洁,驿外梅花的真实与平凡。她将种种不可思议,截然相反的东西融汇于一身,所凝聚出的钟汇天地灵秀的独特神韵,无人可以描绘,若非亲见,甚至连许仙也无法想象,明明在她到来之前,以后用记忆中的情节幻想了无数次,但当她真的来到自己身边,还是不能不惊叹“世上竟然有这样一个人!”
而同她走的越近。以后可以看清她的时候,仿佛记忆中的景色,越发的模糊起来。无法抗拒的,被这种迷幻之美所迷醉。而当得到她无微不至如姐如母的关怀时,就再也逃脱不出。何时爱上她的?再也分不清楚。只知道,有些人能坐在你的面前,就是一种幸福。
四目相对,无需多言,她渐渐平静下来,不知不觉间恢复了平日的成熟与静雅,下巴还在他的掌握之中,眼眸望向别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
“我爱你。”许仙认真的道。
白素贞讶然回头,望着许仙那真诚的目光,仿佛没有听清楚,然而许仙又道。
仿佛施了什么奇妙的咒语,她清澈的目光就忽的迷惑起来,那颗千百年所塑就的道心,在这三个字面前变得脆弱无比,一瞬间所有的忧虑就消失无踪,唯剩下充满神魂的欢喜。长长睫毛颤动了几下,就轻轻的闭上,下巴微微扬起。
许仙反而愣住了,但那双乌黑透亮的眼眸闭上,绝美的容颜就忽然像是摘下了所有防备,任君采摘的菱形红唇,更是娇艳欲滴。然而她的脸却在涂上了一层胭脂,而且越来越红。她秉性高洁,对于男女之间的种种从来就是含羞带怯,如今这般“索吻”的模样,却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而且是她的初吻。
许仙却犹豫着,她的身上从来都带着让人不能轻侮不敢亵渎的光环,唯有在端午那次才卸去了些,让他说出了心意。而且这光环因为他深深的爱意,越发显得的浓重起来。到如今,他也只在梦中吻过她一次。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得了她如此对待,但如今的情势却是不容逃避了。
探首,一点点靠近,近到能够嗅道她身上的清香,她的眼眸颤动着,显示出心中的紧张。然而许仙的紧张还要远胜于她,数息之间,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终于,唇合。
二人的心中都似有什么东西忽的破开,那温暖的滋味自对方的唇上传来,心神融化,而后交融在一起。没有更进一步,只是这样轻轻相触。仿佛这样,就已足够。
不知过了多久,唇分。白素贞张开双眸,仿佛要滴水一般,不敢支持直视许仙,却不经意的拿粉红色的舌尖在唇瓣上轻轻一抿,雨后花瓣值班湿润而娇艳。叫虽是无心之举,却让许仙感到了莫大诱惑,几乎要再一次吻上去,但她抬头,一双乌黑透亮的眸子映着许仙的影子,许仙就立刻退缩了。
许仙不禁苦笑,想要更进一步还真是困难啊,这种情况下,洞房花烛夜之时莫说登堂入室,想要自由的吻她抱她,恐怕都会很困难!但比起能够娶她的幸福,这点困扰当然不值一提。
白素贞洒了他一眼,不禁微微一笑,了解他这种既想占便宜,却又因为奇妙的敬畏而不能前进一步的心态。心里却有些的窃喜,这种被所爱之人过分尊重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那个,汉文,大婚的事就由你来决定吧,你说在哪里就在哪里好了。”她首先打破了沉默,柔顺的将一切决定权都交给了他。
许仙虽然恨不得举办一场极盛大婚礼,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许仙娶了白素贞。但她的性情显然并不期待这样的婚礼,甚至会让她觉得困扰。
“秋闱回杭州吧,没有别的外人,请我姐姐、姐夫做主婚,小青做司仪,请小倩,云嫣,青鸾,师姐一起凑够一席。”
白素贞红着脸,轻声道:“恩。”
忽然又道:“那个,汉文,你以后别叫玄机师姐好吗?”
许仙也是一阵挠头,是啊,这辈分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