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上门,甚至有的在摊子上摆放一个大纸板,上面写着“有事儿请打手机,十分钟后就到”;很多小贩盘腿坐在一块破布前,兀自哼着小调,对人视而不见,就像从来没指望能卖出去一样。
如果说这里的摊贩和其它地方的摊贩有什么区别,那就是天南海北,什么地方的人都有。怎么区别?看他们穿着的衣服,新疆,藏族,甚至连苗族的都有。
姜立夫喜欢买一些民族特色的饰物,于是林逸就跟着他认识了一位女摊主,她叫潘玉珍,是来自贵州的苗族妇女,她身着民族服装,还戴巨大的银耳饰,这一身打扮本身就是个广告。
她性格开朗活跃,姜立夫买了她一套银手镯,她就挥舞着一个大铜钱给看,说是刚买来的,可以用来刮痧。她说今天生意一般,不过有人定了50套侗族服装,比不上卖银首饰的,她今天卖了7000多元呢!
卡毛是位藏族美女,专卖藏族服饰。她披着披肩,活脱脱一个来自那遥远的地方的好姑娘。她说自己小时候跟着家里游牧,养了30多头牦牛,200多只羊。做摊位前在青海一个民间艺术团当演员。后来见身边的朋友摆地摊蛮赚钱,于是就入行也做起了生意。她做生意到处跑,不过一般都是在北京潘家园那边,地方大,销路也多。只是偶尔哪里有了大的集会,比如这一次的洛阳古玩大会,才会赶过来凑热闹。然后她又说,今天自己卖了8000多元。
姜立夫说他去过她的老家青海黄南州,她问那你觉得北京好还是青海好?
姜立夫略一沉吟,反问道:你说呢?
她说当然是北京好了!
姜立夫说各有千秋。
她笑了笑:你还挺会说话的。
……
林逸不知道姜立夫找到记者的素材没有,不过通过姜立夫的牵引,林逸也开始用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些南来北往甚至浪迹天涯的“摊贩们”,以前林逸只是把他们当成是做买卖的对象和对手,现在才明白,他们也是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故事的人。
人的故事,有时候比书还多。
……
好不容易等到姜立夫在这些古玩区找完记者素材,林逸这才有机会和他一起步入旧书领域,一到那买卖旧书的街道,林逸就看见一个乡下老者面前有一堆破旧的字画,围着一群挑选的人群,挑好了的在讨价还价。
依照林逸现在的眼力,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一堆假的不能在假的东西。画面上的题字东倒西歪,根本就是个没拿过毛笔的人写的一般,丑陋得很。只是画儿经过了做旧。看纸张倒也很能唬人。
有两个挑选好了拦腰一刀,要三百多的画儿给人扔下一百就跑。看脸色跟捡了天大的便宜,乡下老人无奈的叹着气:看这是怎么档子事儿啊,这不和白给一样吗。但眼角分明透着一丝外人无法察觉的笑意。余下的人变得更沉不住气,纷纷上手,不一会那一堆破旧字画竟卖出了大半儿。
两个六十多岁的买了一张,在请教边上一个年纪差不多但穿的很像个有身份的行家一般的人。那人侃侃而谈:东西错不了,关山月的,我玩这个几十年了,这点还敢肯定。乐的那两个一个劲儿道谢:多谢多谢,几百元不多,只要东西是真的就好。殊不知一幅关山月的画没个百八十万能拿的到手才是拙拙怪事。看着两人那满足的表情,林逸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们什么,资当几百元买了个梦吧。
一会人走光了,过来一个操着和乡下老人一样口音的人:今天赚了。
老者:咱们该回去了。
细细一想这堆破旧字画就得搭配着这样一个土得掉渣的乡下老人,就好比在陕北的荒原上赶着驴车的必定是一个裹着破旧的皮袄头上围着变成黑色的白羊肚手巾的老汉,要是赶车的是一个穿着绫罗脸上抹着厚厚胭脂的小媳妇那就彻底不对劲儿了。
买了假东西的以为捡了漏儿,心里憋着乐去了。卖了假东西的挣了钱也回家乐去了。想想好像谁也没吃亏,因为好在心里都美的很。
林逸不禁感叹:在我们眼里对方是傻子,那在对方眼里呢,我们肯定也是傻子。说到底所有的人都是傻子,再说到底:要快乐就不要太精明,当一个把对方当傻子的傻子也是一种快乐。
就在林逸为此感叹的时候,和他一起来淘宝的姜立夫已经在一个旧书摊前出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