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她。
当着她,他可能会顾及她的面子说假话,不让她太过难为情;当着半夏也这样说,八成是真的。
白洛洛滑坐到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无声恸哭。
借酒浇愁这种事,她做不来;跑出去找人倾诉什么的,她也不喜欢;大吃大喝,她没钱。
怎么想都好可怜。
白洛洛跳起来,趴到床上大哭,好想师父,好想回家。
哭了半夜,导致眼睛肿得厉害。
她对着镜子简直不想承认那个人是自己,眼睛肿得眯成一条缝,睁开眼睛和闭着没啥区别。
她嫌弃地把镜子扣在桌上,开始各种折腾。
冷热水交替捂眼睛,按摩疏血,扑粉……
门被敲响,何蓑衣的声音清亮如故:“醒了么?该出门了。”
白洛洛停下来发呆,她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何蓑衣。
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若是能光鲜亮丽地面对他,倒也不失风采;但眼睛哭成这样,再对着他,实在是够丢脸。
幸亏何蓑衣并不久留:“董瑜等着的,我先走了,你们稍后一步来。”
他竟然都不肯等她一起了!白洛洛很生气,却又不敢露头。
她又折腾了许久,才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蚊虫叮咬的!只有这个借口最合适了!
半夏和顾轩在楼下等她,看到她的样子全是吃了一惊。
半夏露了几分不忍心,白洛洛警告地瞪他,表示不许他乱说,不然她和他没玩。
顾轩则是好奇又好笑地指指自己的眼睛,含蓄地问:“这是……”
“蚊虫叮咬的!”白洛洛假装很生气,把路过的店小二抓过来:“晚上用艾草熏熏!秋天的蚊虫最毒了,看我的眼睛!”
店小二点头哈腰:“您说得是,您说得是。”
白洛洛如愿以偿,松手放他走,问顾轩:“我是不是很丑啊?”
顾轩认真地打量她片刻,然后摇头:“并不。但您若是担心被人调侃,便买个幕笠吧。”当即安排手下去买幕笠。
白洛洛把自己藏进幕笠里,整个人都放了心。
顾轩的话并不多,只要她不开口,他基本都是安静的。
从客栈一直走到码头,他只说过三句话,都是提醒白洛洛往左转、或是往右转的。
这种相处方式让白洛洛觉得很舒服,看到等候在码头旁的新朋友们开心的笑脸,她就更放松了。
何蓑衣算个屁呀,他不喜欢她就算了,谁要他报恩呀,她自己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儿、脑子不灵醒。
她也会有自己的朋友和交往,也有能力做自己想做之事的。
白洛洛笑眯眯地和新朋友们打招呼,就像一只快乐的小松鼠一样,蹦蹦跳跳地上了甲板,发出惊叹:“这艘船好大呀!好漂亮!我们真的是要去游山玩水吗?”
众人都在笑,这艘船带有两层的船楼,规模很大,方便携带小船探查秘密水道。
二楼上,何蓑衣和董瑜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何蓑衣缓缓道:“我同意带顾轩去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