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追求,汲汲营营,最终还是孑然一身。
何蓑衣最后看了钟唯唯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天光从门外射进来,将他的背影包裹其中,他走得很快,却又像是很慢,茕茕而行,孤独清寂。
钟唯唯突如其来地红了眼睛,眼泪狂涌而出,她失态地大喊了一声:“阿兄!”
何蓑衣顿住,却不曾回头。
钟唯唯狂奔上去,想要用力拥抱他,让他不至于那样可怜。
他是她的阿兄,背着她上山下山,到处给她搜罗好玩好吃的,陪她长大,替她养大阿袤,陪她远走天涯,舍命为她寻药,危急关头赶回来救阿袤,舍命救圆子的阿兄。
他有过很多的不是,她怪过他,却不曾恨过他怨过他。
无论是赶他走也好,还是义绝也好,其实都只是希望他好。
钟唯唯始终没有拥抱何蓑衣,她止步于离他一步远的地方。
他和她之间,隔了万水千山。
即便无关****,却也不能伸出手。
何蓑衣一直背对着她,不敢回头。
他知道她就在离他不到一步远的距离,只要他回身,便可触及到真实的她。
但他知道不能,他老了,累了,梦想已远,追索不到。
“放弃将近二十年的执念,是很不容易做到的事情,所以,阿唯,不要可怜我。”何蓑衣最终回头,望着钟唯唯邪魅一笑:“不然小心我突然想不通,把圆子抱走哦。”
钟唯唯吃了一惊,尚未来得及出声,就又听何蓑衣说道:“反正我此生不会有孩子,把圆子养大也不错。养大了再送他回来,就像他爹一样。”
钟唯唯顿时所有的伤感和愧疚都不见了,凶悍地道:“不行!圆子必须在我身边长大!”
何蓑衣盯着她看了片刻,勾唇一笑,宛若百花齐放,他很轻很轻地说:“阿唯,不要怪我。”
钟唯唯摇头:“不怪了。”
那就这样吧!何蓑衣点点头,决然回身,大步往前。
“娘娘!”白洛洛着急地喊了一声。
钟唯唯再次大声叫住何蓑衣:“我有事情拜托阿兄!”
何蓑衣有点不耐烦:“还想干嘛?”
钟唯唯把白洛洛推上去:“小白的母亲中了摄魂术,在东岭走失了,拜托阿兄带她一起去东岭,寻找母亲!”
白洛洛可怜巴巴地点头:“公子爷,求您啦。”
“我没空。”何蓑衣的脸上浮起一层黑气,原本是想寂寞悲伤地离开,让钟唯唯姐弟俩难过内疚一辈子的,塞给他这么个臭丫头是想怎么样?
钟唯唯道:“耽搁不了你多长时间的,只是把她带进东岭就行了。”
“你不怕被人捅死么?”何蓑衣语气阴森,凶悍无比。
白洛洛的狐狸眼里浮起一层泪花:“为了娘亲,我什么都不怕。求您啦,求您啦。”
何蓑衣烦死了,黑着脸转身就走。
钟唯唯推了白洛洛一把,白洛洛狂奔而去,跑掉了头上的珠花也不管,追上去死死拽住何蓑衣的袖子就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