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狂风四起,淅淅沥沥的雨落了下来,考堂里的灯摇摇欲灭,“啪”地一声响,一个东西破窗而入,直直向着钟唯唯袭来。
胭脂拿起茶盘一挡,那东西滴溜溜转了个圈,落在钟唯唯脚下,冒着热气,血淋淋的,怒目圆睁,赫然是厨子的头颅。
考堂里顿时大乱,更多的孩子被吓得哭出了声。
钟唯唯威严地抬眼扫去,淡淡地道:“每逢大事必有静气,还记得我教你们的茶心么?我还在,你们也安然无恙,怕什么?哭什么?立刻闭嘴!”
孩子们呜咽着闭紧了嘴,想要起身互相挤在一起,钟唯唯不许:
“每个人都待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许乱走!否则,挤在一起的话,里头若是藏了坏人,看不清楚,怎么办?”
于是大家又强忍恐惧,忍着哭声,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紧张地看着钟唯唯。
钟唯唯温和地笑了笑:“就是要这样,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这是在郦国,是在我们的家里,不是在其他地方,相信我,相信许将军,相信陛下,听我的话,我们会安然无恙的。”
外面传来一阵刀兵激烈相撞的声音,一道窗户被撞开,紧接着,骤起的狂风将考堂里的灯光尽数熄灭。
钟唯唯大喊一声:“下!”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滚落进来,准确无误地向着钟唯唯弹射而去,手里的弩箭毫不容情地射出。
一阵凉风袭来,死亡的恐惧之感油然而生,他下意识地一偏头,却刚好撞在冷冰冰的刀口之上。
他甚至连痛都没有感觉到,就倒在了地上,闭眼落气之际,只听见了清晰的弩箭钉入物体中的闷响声。
他诡异地弯一弯唇角,拼死往前一扑,想要和杀死自己的人同归于尽。
然而他扑在了一面光滑的墙上,或许说,那不是墙,而是一面冰凉而坚固的伞面,下一个呼吸,他双脚和身体分离,彻底死透。
考堂里漆黑一片,风雨交加,外间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孩子们已经吓得不敢哭了,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阿唯?”何蓑衣收起伞,从腰间取出火折子,打亮,照向钟唯唯所在的方向,他的手是抖的,背上全是冷汗。
强弩入体的声音他也听见了,他很害怕,害怕看到一个重伤濒死的钟唯唯。
然而火光亮起之后,他愣在了当场。
钟唯唯刚才坐的地方空无一人,不要说她,就连所有的茶师和孩子们都不见了影踪。
考堂里,肉眼所见的范围内,只能看见侍卫、他、夏栀。
好诡异的场景,何蓑衣冷汗涔涔,莫非是被人掳走了?
但即便是对方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在这眨眼的功夫,就无声无息地把人全部带走吧?
夏栀拉了他的袖子一下,指一指桌下,他弯下身去,拿着火折子晃了晃,看到桌子下面,整齐划一地趴着一堆人,每个人都是双手护着头,尽力把身体缩到最小,护住了要害。
其中又以钟唯唯趴得最好,姿势最好看。
何蓑衣抬眼看着墙上还在簌簌抖动的几只箭矢,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