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蓑衣道:“昨夜救火时摔了一跤,肋骨断了,只能慢慢养。”
肋骨若是断了,别说接骨,就连平躺侧卧都不能,只能斜靠着被子睡觉,慢慢养,最是痛苦。
既可以勉强起居,又不能逃跑。
李药师怨毒地看一眼何蓑衣,示意钟唯唯伸手给他号脉。
钟唯唯察觉到他的抵触情绪,也不多问,听话地伸手给他号脉。
李药师从不肯给她看病,再到改变主意,这中间肯定离不开大师兄的努力,她安静听从安排就是了。
李药师沉吟许久,淡淡地道:“先治着吧。”
钟唯唯迫不及待地追问:“有救么?”
李药师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医者治病不治命,要看造化。之前吃的方子不错,继续吃着,我这里再加两味药进去,多活几年总是能行的。”
钟唯唯还要再问,何蓑衣已然打发她出去:“去外头帮着收拾一下院子,我还有话要和李先生说。”
院子里阳光正好,钟唯唯近来精神养得不错,先挑着细致的活儿做了,扫扫地,收一下七零八落的家私,再蹲到药田里扶正歪倒的药苗。
何蓑衣隔窗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同李药师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能找齐那方子上的药,就可以彻底解除她的毒?”
李药师板着脸:“差不多。”
何蓑衣回头,冲着他粲然一笑,酒涡深陷,眼成月牙:“什么叫做差不多?听说保长是你侄儿?”
李药师一颤,不情愿地道:“你拿走的那个药,叫做火龙草,可以治好她的寒症,她的体弱,和长期中毒有关联。
以我刚才看来,她最近服用的药虽然不全,但也一直都在缓解毒素,滋养五脏六腑。只要一直服药,再活十年没问题。”
“只是十年么?”
何蓑衣不满意这个答案,他逼近李药师:“我记性不好,好像是说,保长其实不是你侄儿,而是你亲子。
那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你不敢认亲生骨肉呢?”
李药师神色大变:“你想干什么?”
何蓑衣低笑出声:“我不想干什么,何某人,自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欺我一寸,我还他十丈。
李先生若是帮我这个大忙,我保证以后再不会有昆仑殿的人来打扰你。”
李药师抖成一团:“你都知道了?”
何蓑衣道:“你不是说,我是魔鬼,是那个人的种吗?我既然是他的种,自然继承了他的衣钵。
我知道你是李护法的独子,潜藏于此,不过不想卷入纷争,不敢认子,只是为了保护亲人。
放心吧,只要你帮了我,从前种种,一笔勾销。”
李药师垂下眼,神思不定:“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何蓑衣起身,抽出一把匕首,不眨眼地使劲往自己左掌上一抹,鲜血瞬间流出。
他将血淋淋的手握住李药师的手掌,神情严肃,一字一顿:“我以至高无上的昆仑神起誓。”
这是昆仑殿教众最重的誓言,李药师松一口气,反握住何蓑衣的手:“我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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