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人员身份难测的公开场合不宜相互称呼职务,梅芳容只能以目示意与他俩打个招呼,借着月光在李璐璐全身上下来回扫射,道:
“好漂亮的裙子啊,就是有道压痕,可惜可惜,我来帮你掸掉。”
“没事儿,”李璐璐想起刚才坐在石阶留下的,笑道,“芳容眼睛真尖,有芳容这样的助手真好,不会错过所有细节。”
梅芳容道:“哪里哪里,璐璐动作才迅速呢,一收到停电动员令就来了,还正好遇到白……我们都该多学习才对。”
“吾屏城中村历史上遗留了很多问题,包括个别传统世家的祠堂,都很伤脑筋呀对不对,芳容?”
李璐璐拖长尾音问道,梅芳容被击中软肋咬咬嘴唇气恼得不说话。
白钰赶紧打岔:“再往南面走走……电力方面问了吗,大概什么时候恢复供电?”
“两套班子所有领导都来了,这会儿站在路边协调指挥呢,”梅芳容道,“全市技术人员和专家全部到场会商解决。”
“等搬迁行动真正实施到位自然而然就能解决,说到底无非电容问题,城中村清理五分之一住户便可把用电峰值降到正常水平线。”
李璐璐道,陡地斜刺阴影里传来个声音:
“我不太同意用‘清理’二字,冷冰冰没有温度,让我们想起《三体》里面的外星侵入者。”
“歌吟呀,”梅芳容笑道,“看来今晚没去喝酒的都到场了。”
云歌吟淡淡道:“唯有芳容喝酒工作两不误。”
“那是,没这两下子能兼大管家吗?”李璐璐闲闲帮腔道。
白钰佯装听不见,脑中闪过封神榜里有“土遁术”倏地钻进土里谁都找不到,或者一个筋斗翻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巷子太窄大家别挤到一块儿,分头行动吧,我往东……各位呢?”白钰想要分流压力。
三个女人一台戏,眼下大戏已经唱了起来必须果断叫停。
梅芳容又笑,道:“我和歌吟都是后来的,按先来后到原则,还是让璐璐继续挤挤没关系。”
她主动拉拢云歌吟对付李璐璐,“挤挤”又是话中有话——几位美女当中李璐璐个子最高挑,但胸的丰富程度还不及身子骨最弱的云歌吟,自然不能跟梅芳容的巍然壮观毗美。
言下之意“挤挤”也就那样。
李璐璐反应也很敏捷,指了指西侧道:“建议芳容到那边祠堂瞧瞧;歌吟嘛每次固定不变的视察线路是低收入家庭聚居区,是吧?”
云歌吟道:“是,他们的生活场景提醒我不能忘本,比如璐璐的手镯、芳容的项链都抵得上人家大半年收入,反正我不敢用。”
李、梅两人均被刺得有点发窘。工作期间她们很注意这方面低调,保持朴素无华形象,下班在家里难得穿戴到身上享受会儿在所难免,今晚事发仓促来不及多加留意,却落到了云歌吟眼里。
“好,大家行动起来!”
白钰被她们含枪夹棍、语带玄机的话说得头晕,匆忙撂了一句便大步向东。
李璐璐笑眯眯道:“那就按刚才的计划啰。”
又不紧不慢地跟到白钰后面,云歌吟与梅芳容在朦胧的月光下相互白了一眼,各自转向。
“等等芳容,”云歌吟似想到什么叫住她,靠近后才低声道,“关于璐璐提到的祠堂……不开玩笑,我的确很想知道芳容的态度,拆与不拆,正府班子成员首先要一致起来,对不对?”
梅芳容的嘴唇咬得泛白,半晌冷冷道:“歌吟若真心问我而非取笑,我也正式回答——我坚决服从市拆迁领导小组安排,叫我往东决不往西!吾屏城中村共有9个中小祠堂、两处宗族墓地,歌吟应该主动拿出成型方案给领导定夺,反复征求意见才到猴年马月!”
“如果芳容这么说,那我不妨摊明了吧,”云歌吟道,“其实我很想接触萧家当面谈谈,无奈对方一付主权问题不容讨论的模样不给机会。拆与不拆看似两条双方不可退让的红线,之间却是灰色地带也是回旋余地,我真诚地希望彼此放下架子务实磋商,寻求居中的、双方都接受的解决方案。”
听出她语气里诚恳与真诚,梅芳容略加踌躇,肃容道:
“萧家祠堂是否应该提升到风向标式的战略高度,这一点我始终很疑惑。当前急待处理解决的不是确权确股确地吗?还有柏家化集体为商业的那块地补偿问题!坚持拆祠堂,花坛机械动力集团价值80亿的高精尖全自动厂房拆不拆?只要有一处例外,那么就不能有指向性地反对别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