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珂坐了起来,把敞开的领口拉好,面色冷漠,“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劫狱可不是小罪!”
“小珂儿......”
“走!”
宁珂态度转变极快,上一刻还在不动声色地与他亲近,下一刻却形同陌路,冷厉如冰。
楚君越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没有和她争执,他本意就是想暗中靠近她,而不是这样争吵。
不一会儿,外头响起了踢踢踏踏地脚步声,应该是狱卒听见了声响过来查看情况了。
楚君越冷眸扫了外面一眼,抿紧了唇瓣,落寞地站了起来,“那好,我走......你保重......”
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晦暗不明,他不舍地看了宁珂许久,也不见宁珂看过来,最后才失落地转身出去。
宁珂不确定他到底什么时候走的,到底从哪儿走的,脑海中,唇瓣上,怀抱里......还遗留着专属于他的味道。
狱卒很快走了过来,提着油灯往里面照了照,语气不善地呵斥,“喂,刚才是你在说话?”
宁珂擦掉眼角的泪,吸了一口气,冷冷回答,“你觉得在这里,我还能和谁说话?”
狱卒皱了皱眉,仔细看了看她牢房,确实也没人,门也还锁着,确实没有异常。
“难道我听错了?”狱卒狐疑地抓了抓脑袋,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嘀咕了一声,也便走了。
宁珂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重新躺在干草上,手背挡在眼睛上,一夜未眠。
第三日马上就到,淳于焰还没有出现,若是到了下午,他还没有来,宁珂就要被定罪。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她坐立不安地等着,直到了中午,依旧还是没有消息。
狱卒们已经开始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她,中午的饭菜也比之前丰盛了不少,有种上路餐的既视感。
“多吃点,免得下去了做个饿死鬼!”
这是狱卒们见她不动筷子的时候,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到了这个时候,宁珂怎么可能还吃得下?再过半个时辰,淳于焰再不出现的话,她就要被皇帝拉出去斩首示众了!
那是今早楚宇轩来传达的旨意,皇帝不想在年初杀生,所有死囚一律在年前处决!而她也将会在这一日死去!
“淳于焰,你到底在哪儿?快点出现啊!”
*
淳于焰在哪儿?
在宁珂呼唤他的时候,他还在追捕鬼医!
经过这几日的调查,他已经锁定了制造鼠疫之人就是鬼医,于是设下圈套守株待兔,等着鬼医上钩。
谁不知,也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风声,鬼医在踏入那处做实验宅子的瞬间,突然有所感应地调头就跑。
淳于焰不敢停留,立刻带着人马追了出去,鬼医会武功,东绕西绕,竟然也被他逃出了包围圈,一头钻进了郊区的小树林里。
“淳于焰,我们还追吗?这个树林看起来有点诡异!”赫连玥也跟着他来抓人了,她抓着长鞭站在山坡上观望,小树林上空静悄悄的,一点鸟鸣声都没有,安静地像是一个无人区。
淳于焰抬头看了一下天色,恰好正午,若要追上去,也许时间赶不及了,但是不追的话,宁珂也会被定罪!
无论他怎么选,那都是死胡同!
他咬得腮帮鼓鼓的,额头上青筋突突地跳,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他愣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淳于焰,你倒是说句话!”
“追!”
斩钉截铁蹦出一个字,淳于焰一咬牙,纵马冲了上去。下属们也扬鞭策马,蜂拥追上。
这片小树林看起来不大,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一群人在里面转悠了半天,竟然都走不出去!最后做了标记才发现,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怎么办?马上就到时间了,别说我们抓不到鬼医,就连回去都来不及了!”赫连玥急得不行,差点就要哭。
淳于焰捏紧手里的大刀,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他冷眸扫了周围一眼,四处雾气弥漫,怎么都吹不开,阴魂不散地一直跟着。
这是阵法!
他们落入鬼医的阵法之中,难道出不去!
怎么办?难道就一直被困在这里,等着宁珂被处决吗?
不不不!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出去,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淳于焰咬咬牙,回头叫上赫连玥,两人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直接飞到了树顶上。
一到了树顶,视线就开阔了起来,再也没有雾气迷惑,一片光明。
“我们走!”淳于焰展开双臂,脚下连连点跃,朝着京都城内而去。
赫连玥咬了咬嘴唇,大概看了下小树林的距离,心底有点发怵——这距离可不近,就这么腾空用轻功飞回去,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草原上的人儿大多是以力量取胜,轻功并不怎么出众。就这个距离来看,对于她和淳于焰来说,都是够呛的。
但是他那么不顾一切,她也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
这一路上,与其说是与时间赛跑,不如说是和身体的极限在较量。
赫连玥内力不如淳于焰,一路轻功往京都赶,早已不负重荷,满嘴的血腥味儿,但是她不敢停,不敢说,只能跟着他赶到了京都府尹。
“医仙呢?!医仙在哪儿?”淳于焰也用功过度,回到京都府尹的时候已然身形摇晃了,他着急地逮着一个人就问。
那人被他吓得不轻,飞快道:“已经拉去金华街口斩首示众......”
话都没有听完,淳于焰猛地甩开那人,转头又奔向金华街,赫连玥咽下一口血沫子,憋着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然而,等到他们去到金华街的时候,围观的人已经逐渐散场了。
而斩头台上,宁珂已经身首异处地倒在了一片血海之中,头颅被挂在城墙上,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