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娅清显得比他更加着急一些,要是在五年前也就算了,毕竟那时候夜琳已经病了很多年,每一次从死亡的边缘被抢救过来的时候都让他浑身冒冷汗,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线生机,让他总算是放心下来了,可是现在他的一颗心又跟着悬了起来,让他近乎疯狂的想要让自己的女儿脱离生命危险。
沈娅清跟在夜中远的身后,又继续着刚才的那个话题跟他说:“我们可以好好跟林菀说说,少了一个肾对她来说并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对我们琳琳来说那可是至关重要的,这样才能救他的命啊——”
夜中远继续摇头:“我们现在哪里能跟人家提出这样的要求?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就已经够离谱的了,现在怎么还能要求林菀给琳琳捐肾?而且琳琳还做了那么多伤害林菀的事情?他是不会同意的。”
夜中远倒是看得比较透彻一些,也知道要走不归的角度出发去考虑事情,可是他还是想错了,林菀不是那种记仇的人,也不是不同意给夜琳捐肾,她要的只是夜承的一个立场,夜承的一个选择。
这些是夜中远和沈娅清不知道的,其实夜中远考虑的这些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琳琳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难道我们就要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吗?他是做了很多错事,她是动了不该动的感情,可这不是他的错,是我们当父母的错,这个错误的结果不应该由她来承担,琳琳是我的女儿,她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她本性并不坏,她只是走错了路……”说着说着沈娅清又哭了起来,她把这一切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一个人的身上。
夜中远本来心情就有些烦闷,听到沈娅清在自己身边哭哭啼啼的他就更加烦闷了,突然有些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好了,你别整天哭哭啼啼的了行不行?你哭就能解决问题了吗?现在还不如好好想想,到底应该怎么让林菀同意!”
夜中远这一吼,沈娅清果然就不哭了,不是他不想哭出来,是他有些被夜中远的气势给吓到了,也觉得夜中远说的话有道理,现在无论他怎么哭都解决不了问题。
“那你有什么办法?……不如……不如我们看看他有什么条件吧?他想要多少钱我们都给……”沈娅清也知道这是一个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到一个好的解决办法,最后还是只能想到那种最老的办法,就是给钱。
可是很多时候,有些东西是钱也买不来的,现在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所有能用钱摆平的事,那都不叫事。
“你觉得现在是用钱能搞定的事儿吗?唉……我看这件事情还是只能让阿承去处理,只有他去跟林菀说才有用,毕竟他们是夫妻俩……”夜中远深深地叹息着,似乎对这一切都显得特别无力,也许从前的自己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多大的问题,可是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如果林菀死活不同意,他也是拿人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来想去,这件事情还是只能让夜承出面,毕竟夜承跟林菀是夫妻俩,他们有着五年以来深厚的感情,也有他们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外人不好插手。
沈娅清也跟着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好像就只有这样一个办法了,因为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好主意来,他能够想到的主意就是给钱,可是现在这只不过是一个馊主意。
过了一会,夜承从楼上下来了,夜中远问他去哪里,他说要去医院看一下夜琳的情况,夜中远说要跟他一起去,于是父子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夜家,上了车。
车上,夜中远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地跟夜承说道:“阿承啊——我知道这件事情也让你非常为难,可是我作为父亲,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何况琳琳也是你的亲妹妹,从小到大,都是被我们捧在掌心里的,现在的情况我也知道,我知道林菀不会同意捐肾给琳琳,我希望……我希望你能好好劝劝她……”
夜中远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请求非常的无理,人家愿不愿意捐肾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他们周边的人可以劝说,但却不能强求,而他这样让夜承去劝林菀,只会更加激发林菀和夜承两个人之间的矛盾。
夜承点了点头,他们父子俩能够有如今冰释前嫌的一幕,其实这中间多亏了林菀的周旋,要不是因为有了林菀,他和自己的父亲恐怕还是会像从前一样,能有今天来之不易,可是如今……他知道如果自己说的那些话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恐怕他会再一次失去自己所爱的人。
“我知道……我不会让琳琳就这样去死的,五年前我能够救他一命,五年后的现在我同样能够把他救回来!”夜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狠绝,在这种生死关头,其实他已经想不了太多了,好像是潜意识里就有那种要保护夜琳的思想,这是他们两个人从小到大一起建立的。
有些东西根深蒂固,早已没办法改变。
所以要让夜承从林菀和夜琳两个人之间分出一个轻重来,似乎永远不可能。在夜承的心里林菀和夜琳不能相提并论,但他们两个人同样重要,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解释。而现在林菀就钻进了这个牛角尖里,死活不肯出来了。就好像黑板上排列的一个无解的方程式,有些人非要给他解出一个答案来。
这时候,夜中远突然把自己的手达搭到了夜承的手背上,他们父子两这么几十年了,几乎都没有给对方一个好脸色,更别说有现在这般亲近的一幕,夜承在夜家生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有叫过夜中远几声爸爸,更别说让夜中远这么亲近自己了。
“阿承啊——”叶中元再一次对着夜承说,“我知道这件事情让你很为难,可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