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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一死一生(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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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死金牌?还有这玩意儿?

    荀真是大开眼界了,这东西她荀家都没有,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宇文泰说砍头,她的爷爷与父亲就被砍了头,嘴角不由得一撇,这宇文泰到底有多宠柳家?

    宇文泓一看到这玩意儿就认出了这是糊涂老爹当年赐给柳晋安的,这东西他一直惦记着,有它在,他要处置柳晋安多多少少有些制肘,对于皇室而言,免死金牌是不能随便发放的,所以此物惟有收回来才是最为妥当的,而且现在正是最佳的时机。

    “没错,这确实是父皇赐给柳相你的免死金牌,但朕若没记错的话,这免死金牌只能使用三次,是也不是?”他笑道。

    柳晋安顿时抿紧唇,这狡猾的小子。

    立时就有史官出列道:“皇上,确实是这样的,这免死金牌在史上只给过荀家,但是荀家在使用三次后即交回,所以此金牌的功效确实只有三次。”

    荀家兄妹都瞪大眼睛,敢情这玩意儿以前是荀家用过的?只是祖上好像没提到过此事,怪不得柳相一亮出这个物件,认识的人都不多,敢情这柳家还是拾了他们荀家用剩的。

    柳晋安突然阴阴一笑,“皇上说得没错,确实只有三次的功效,但是老臣这才是第二次使用,还剩一次,所以此物不能交回给皇上。”

    “是吗?你确定?真儿,柳相人老了,脑袋不好使,你给他数数数。”宇文泓笑道。

    荀真当真扳着手指数起数来,“如果妾身没记错的话,似乎救柳宸妃时用过一次,而柳相自身又犯了两重当诛的罪,一是忤了皇上的旨意,二是抗了圣旨,这样一算,确实是三次用尽了。柳相,你可听明白了?”最后的话极其戏谑。

    柳晋安的老脸一红,这女人居然如此当众犀落他。“皇上,哪有这样算法的?老臣不服。”

    “有何不服的?敢情你的眼里没有朕的存在?”宇文泓轻哼道,“抗旨不遵历来是重罪,你这样的行为,大行皇帝见了只怕要后悔当日所为。”朝孙大通重喝一句,“上前去将柳相手中的免死金牌收回来。”

    柳晋安瞪着眼睛看到孙大通朝他走来,这块免死金牌是他手中的一大利器,本不想用的,但最后关头仍是拿来救下柳心眉,现在居然被帝王强词夺理地收回?

    宗室之人看到柳相仍不想就范,不禁气哼道:“这本来就是宇文皇室的东西,你居然还霸为己有?柳晋安,你这样还配为相吗?”

    “没错,三次已尽,确是要被皇上收回才合情合理……”高御史道。

    众人的压力都指向柳晋安,柳晋安的心中也开始衡量得失,只怕这一切都是这小子算计好的,当年千错万错不该纵容他坐上帝位,上台还没多久,就这样与他分庭抗礼,咬咬牙将此物交给孙大通,“老臣不是霸着不还给皇上,而是这确实是先皇许诺给老臣的,罢了,既然皇上执意要收回,老臣人孤力薄,如何能不还?”三角眼里恶毒的光芒一闪。

    宇文泓接过孙大通递上来的免死金牌,随意把玩着,昔日就因父皇当着他的面赐给柳晋安,所以他才能得知这种密事,“柳晋安,这么说你心里觉得冤得很了?”

    “臣不敢。”

    “朕也不是不念先皇的人,柳晋安,好好地为朕办差,你就始终还是朕的臣子。”宇文泓笑道。“来人,给柳相赐坐,宸妃受顾清蔓所累,先回你的寝宫歇息吧。”

    柳家祖孙俩对视一眼,对于帝王的态度的转变有些捉摸不透,前些时候还那样对待他们,现在又这样?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柳心眉看到荀真侧目,挑衅地一笑,此时她确实是狼狈不堪,遂蹲下来行礼道:“臣妾遵旨。”由宫娥扶着回去。

    柳晋安的三角眼微微一眯,这皇帝越来越让他看不透,不过无妨,遂不甚客气地一掀衣摆坐到百官之首的位置上,正好在荀真对面的下首位,看了眼荀真,想到上回荀家宴席上的情形,当初还是看错她了,早知道除去她,那现在也不会这么棘手,后悔没听女儿的话。

    荀家兄妹也看向柳晋安,荀柳两家是世仇,这是怎么解也解不开的结,越看对方就越不顺眼。

    宇文泓尝了一口面前的菜色,还不错,看了眼荀真的席面,其实比起他来是要差了些,遂朝孙大通道:“将这几道菜端去给荀总管事。”

    人人都看着孙大通端起皇帝面前的菜色往荀真的席面上,纷纷小声议论,皇帝这心思让人越来越难猜。

    荀真看到他暗暗地挑了挑眉,知道他的心意,遂起身谢恩,宠辱不惊地举箸吃了起来,耳里听着朝臣向宇文泓举杯的祝酒词,这厮喝那么多,会不会醉?

    这一个百花节过得那叫一个精彩,后宫里荀真的威信是凭此建立起来的,没有谁再敢置疑她这总管事之位,一众妃嫔就如那蔫了的花儿一般,再也不敢在她面前乱嚼舌根。

    酒席散后,已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宇文泓喝了不少酒,有些酒意涌上来,拉紧荀真的手下了轿辇,然后与她一道在宫里漫步,任由仍带着寒意的春风吹去那酒意。

    “真儿,我那样说你会不会误会我?”他侧着头问她,气息中仍带着酒香。

    “怎么会?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怕……”顿了顿,改口道:“泓哥哥,我一直对你有信心的,只是,这么晚了,我们不回去,在这儿干嘛?”她接过孙大通递上来的明黄氅衣踮起脚尖披到他身上,真不知道他们在这个时候漫步在宫里有何乐趣?

    宇文泓的酒意涌上来,一把推着她靠在那宫墙上,一股酒香喷在她的脸上,心疼地抚摸着她的面容,“真儿,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甭管他们怎么看,怎么说?知道吗?要相信我……”低头吻上她的脖子。

    荀真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厮喝醉了,果然说话语无伦次,闪躲着他的亲近,“没有啦,你看错啦,好了,泓哥哥,我们回去吧……你这是干嘛……”

    这厮有没有过份一点?荀真的手与他做拉锯战,使劲将自己的衣物攥紧,可是他的大掌偏偏就硬要与她做对,惟有哄着他道:“我们回去好不好?回去后我任你处置?”

    宇文泓看着她在月光下泛着银芒的脸庞,其实他也就是半醉而已,可就是想要闹她,笑道:“真的?”

    荀真一把将外衣拢好,如捣蒜般地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可是,我觉得这里更好。”宇文泓打破她的希望……

    “不要,我不要在这儿……”

    “啊……你这个坏蛋……”

    见到情形不对的孙大通早已是将一众太监宫女都遣出这条通道,着禁卫军将周围凡是想从这里通过的宫人统统拦下,莫扰了皇帝此时的兴致。

    耳里听着荀真的抗议声,渐渐那抗议声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微不可闻的轻喘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光,年轻,真好。

    结果,第二天,有人不幸地猛打哈啾,荀真兴宰乐祸地意图将那一碗苦碗灌进那始作俑者的嘴里,“昨夜叫你停了,你偏不听,喝了酒还去吹冷风想要不得风寒也难,发情也不是这样发法?”

    “真儿,我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要这样碎碎念?”宇文泓装可怜地一把揽住站在他面前的佳人的柳腰,其实偶尔在外面来一次挺刺激的。

    荀真嘲笑道:“是哦?可怜?这都是你自找的,乖乖地将这碗药喝了,否则你休想下回我再陪你疯。”

    “你喂我,我就喝。”他耍赖道。

    “你想得美?”她拒绝。

    “真儿……”他磨她。

    荀真没有好气地看着他,认命地拿起汤匙温柔细致地喂他,看到他两眼含笑地盯着她的容颜看,不禁有些狐疑地道:“你看什么?”

    “真儿,你越看越漂亮……”

    “去你的。”荀真脸上一红地将药碗塞到他的手上,立刻转身就离去,临出大门之际,回头斜睨他,“你不是说我长得不好看吗?”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他笑道。

    荀真少有的小女儿娇态地跺了跺脚,轻呸了一声,“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我才不吃你这一套。”踢了踢朱红色的宫门,旋身即离去,在门外侍候的女史一看到她急忙跟上。

    后头传来宇文泓的笑声,这让随后进去议事的大臣们都微微有些惊讶,听闻帝王感染了风寒,可精神头还是相当不错,刚刚还看到荀真,看来还是她让帝王如此愉悦的。

    荀真在走了一段路后,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华龙宫那华丽的屋脊,脸上扬着一抹开怀的笑意,忽尔看到张尚宫与彭尚工二人相携前来,收起脸上惬意的笑容,道:“如何?”

    张尚宫道:“总管事大人,那个私自将劣质布料流出尚工局的女史已经查到了。”

    “可是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认罪。”彭尚工皱眉道,这个女史在莫华依当政其间,曾经还风光过,但是随着莫华依的倒台,她也懂得收敛尾巴做人,所以局里的人才没有在新皇登基后为难她。

    荀真边走边摆手道:“无妨,只是确定了一定是她没有?我不希望冤枉无辜。”

    “确凿无疑就是她。”彭尚工皱眉道。

    “那个主犯是谁?”

    “于如艺。”

    天牢。

    顾清蔓按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听着太监在宣旨,什么包藏毒心,不忠不悌啊,她都没心思听下去,遂而打断那宣读圣旨的太监的话,“我不要听这些话,叫荀真来见我,放开我,你们这群阉狗……”

    “安静点。”太监们不甚恭敬地将她摁倒地上,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随手掌掴了她几巴掌。

    顾清蔓叫嚣道:“都放开我,别用你们下贱的手来碰我……滚……”

    荀真拖着裙摆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顾清蔓的嚷叫,轻移莲步地走进牢房,一众太监看到她,即恭敬地弯腰行礼,“见过总管事大人。”

    荀真点点头,然后迎向顾清蔓那愤恨不已的目光,“听说你要见我?”

    “你终于肯来了?”顾清蔓想要抖开那几个太监,但是太监们怕她会对荀真不利,若伤着荀真,他们有几个头供皇帝砍?

    荀真看着她那满是怨恨的眼神,她可知他的哥哥为了她的容颜可以恢复,累死几匹马地前去寻药回来给她,那一段日子不但她难过,他也跟着受折磨。“顾清蔓,你想问我昨日的事情?”

    “荀真,是你故意命人在殿上那样说的,是不是?那个阿桃根本就不是我的心腹,而我也并没有将那条百花节的裙子交由她去销毁,这一切都是你弄出来的,是不是?”顾清蔓大声地喝问。

    “是,就连花匠的话也是我安排他们这样说的,没想到一试还是将你这幕后真凶试出来了,顾清蔓,你想将一切都推到我头上吗?在你设计要害我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想想你会有此下场?”荀真冷然地看着她,“如果你要听到这些话才能安心赴黄泉,那我就如你所愿。”

    顾清蔓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就承认了,不禁有些愕然,不知该如何反应?呢喃了一句,“我以为你是真的有证据才会处置我,荀真,我将你看得太高尚了……”

    “顾清蔓,你对我包藏了这样的祸心,还指望我对你良善,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还是你认为我好欺负?顾清蔓,我不是不会弄手段,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而你若触及我的底线,我也不会留情,这就是皇宫。”荀真道。

    顾清蔓缓缓地又将目光对准她,“我最错的就是错看了你,荀真,你原来才是那个最会掩饰的人……”轻笑出声,“我一直以为我才是行家,你知道吗?我是我爹惟一嫡出的女儿,自幼我也以为我爹他爱我,所以请了名师回来教导我,让我的才名在帝京远播。后来……”眼中有着一抹回忆,“在那次游湖上遇到了时为太子的皇上,皇上赞我大家闺秀应如是,你知道我当时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当我偷听到父亲与人的对话,这才知道那次会面是父亲有意而为之的,就是要送我到宫里争这太子妃,好让他的仕途平步青云。呵呵,这就是那表面疼宠我的父亲,我算看穿他了……”

    顾清蔓想到当日她失去了太子妃的资格,只收获了一个夫人的封号,见到父亲的第一眼,他不是安慰她,而是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骂了一句,“窝囊废,没用的东西,浪费了我的米粮与银子。”

    她,帝京出了名的才女得到就是父亲的这一句不带半点情意的话,那种羞辱让她现在想起来仍然要打颤。

    此时,她抬头看向荀真,“如果没有你该多好。”

    荀真却道:“顾清蔓,你的往事确实令人同情,但是不代表我会感动,因而给你一条活路,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失去本心,内心只有嫉妒狂恨,你早已是行尸走肉。”

    “荀真,我没想过要你感动,只是,你懂什么?”顾清蔓又再度挣扎起来,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荀真的嘴,“你知道在宗人府里的滋味吗?柳心眉她好运,尚能得到柳太后庇护,可我呢?当时的我,连我父亲都不屑于管我,只顾着自己逃出帝京。我在娘家时就是锦衣玉食的,可在那儿我第一次知道食不饱衣不暖的滋味,可我名义上的丈夫却是带着你一块离去,将我留在那儿任人糟蹋……”

    顾清蔓的眼里涌上了泪水,为什么她会疯狂地嫉妒荀真?

    就是因为她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应是她来承受,真正与宇文泓有关系的女人是荀真,要承受那些屈辱也应该是她,“我自傲的琴棋书画没人去欣赏,也没人有兴趣看这些,他们都只是将我们这些东宫之人拿来凌辱,虽然不敢破了我们的身子,但是该做的一样也不落,凭什么我要受这些?他们将我当成妓子来对待,我曾经下了苦心钻研的东西却不能保我的命,我还要那些有什么用?荀真,我恨你,也恨他,你们的爱情有是建立在我的不幸上面的。”

    荀真定定地看着顾清蔓那似要将她身上射出几个洞的目光,没想到宗人府的两年生活让顾清蔓越发的阴沉,“顾清蔓,其实说什么都是假的,成王败寇的道理也不用我来教你。你以为你这一番话会让我内疚吗?我告诉你,不会,没有人用刀子架着你的脖子让你进宫,也别说是你父亲逼你的,脚长在你身上,这都是你自愿的,没有谁负了谁,谁应该为此负责任的话。”

    她的话让顾清蔓愣然了,这个女人的心刀枪不入吗?

    故意将这些说给她听,就是看到她的内心并非是铁石心肠,她要她幸福的时刻都会记住她,继而内疚一生,可现在她告诉她,她并不感动。

    顾清蔓不解地抬头看着她,只看到她的脸上满是威严,轻启朱唇道:“我已说过,这就是皇宫,没有谁对谁错,只有成败与否。”

    这是她幼时许悠教导她的话,即使不去弄权,但她也是这样走来的,看过太多的例子,虽称不上铁石心肠,但是她已懂得了要收起一些无畏的怜悯,这是以生命为赌注的舞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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