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知罪,请太后责罚。”晋嬷嬷低着头说,“老奴知道,本不该私自告诉画语公主此事,但是老奴自小受您嘱托照拂公主,私心里也希望公主可以觅得良婿,所以犯了罪,老奴知罪,甘愿受罚。”
晋嬷嬷说完,整个人便低头趴了下去。
太后看着晋嬷嬷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从榻上站了起来。
“起来吧。”太后说,“哀家并没有要怪罪你。”
晋嬷嬷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说起来,有时候你比哀家更像一个做娘的。”太后看了一眼晋嬷嬷,淡笑着说,轻轻地伸出一只手来。
“老奴不敢。”晋嬷嬷答着话,赶紧过去扶住太后,她伸出手便是原谅了意思。
“哀家方才本是动了心允许子渊娶那莫小姐的。”太后扶着晋嬷嬷,慢慢地往里间走去,“若不是看见画语的样子,哀家恐怕又要做后悔的事情了。”
晋嬷嬷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扶了太后坐到梳妆镜前面,替她解去头上的发饰。
太后轻轻地打开桌上的木盒子,这是方才来不及收起来的。
晋嬷嬷看了一眼,轻轻一笑,“您有些日子没拿这玉决出来看了。”
这玉珏自从进宫瓒文月便一直带在身边,以前是断的,用红绸子包着,后来她生了大皇子,封了皇后,便让人将这玉决拿去用金锻修补了,便一直收在这盒子里。
那时候还会经常拿出来看的,后来就越来越少了,也只有每每收拾东西的会想起还有这个玉决。
太后轻轻一笑,细长的手指从玉决上滑过,一阵温润的触感。
“本宫以为这一辈子都只能睹物思人了。”太后轻轻说着,将手从盒子里抽离出来,随后伸手将盒子关上,“如今已经不需要了。”
“你要留那位莫神医在宫里么?”晋嬷嬷犹豫了一下问。
太后微皱了一下眉头,晋嬷嬷的这番问话,换了其他的宫女早已经是死罪了,也只有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自己能够宽容她。
“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太后严肃地说,“哀家乃皇上的母亲,母仪天下之人,怎能有这样的想法!”
“是老奴愚昧了!”晋嬷嬷赶紧低着头认罪。
太后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转头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木匣子,伸手将它放回了暗格里。
“明日午后,去请了莫神医进宫来,哀家有些话要和他说。”
该断则断。
“要请那位莫小姐吗?”晋嬷嬷问。
太后迟疑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用了,不过是个无名的小辈,哀家不必见她。”
“是,”晋嬷嬷答应着便退了下去。
太后抬头,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微微一笑,原本以为自己做出这样的抉择会有多困难,现在看来竟是一点迟疑都没有。
画语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护着她自然是责无旁贷。
那个莫小姐,哀家既然没有见过,便当作不知道此人吧,当年是哀家负了轩哥,到底不关孩子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