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夜与我赌一局如何?”
“你的赌注?”
花如夜斜眼风流的笑了笑:“你知道我送了小阿音一匹玉花骢,我想与你赌的是……”
“……我的另一匹玉花骢。”
云长歌思虑良久,道:“我不要你的马,若你输了,以后不准再喊她‘小阿音’。你可愿意与我赌?”
花如夜的脸色暗暗一变,随后凌波一转,神色轻浮道:“那我可是亏大了,我与她从小便相识,而你与她认识也不过一年而已。”
这一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这后面的话,花如夜没有说出口,他只是抱怨了一句,便低声道:“好,赌便赌。”
“这一次要与我比什么?”
“还是轻功。”花如夜笑,朝他挑了挑眉。
过去他们的赌局永远都是比试轻功,这样的赌局不止一次,赌注越来越大,可每次输的都是花如夜。
云长歌唇畔勾起一抹浅笑:“好。”
步天音缓步踏进染香阁,忽觉身后冬夜竹林中枯叶惊起。她回头去看,只见两道影子快如鬼魅,破夜而去,像是云长歌和花如夜……这两个人在做什么?
没时间去理会他们,她进来后四下里一望,张子羽在床上,一副刚转醒的样子。彩云正端了杯水给他,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几乎就要连杯子都拿不住,可他仍然逞强的捏起了茶杯,只听咣当一声,茶杯还是摔在了地上。
“四爷……”彩云惊呼了一声,低头将碎裂的茶杯收好,对步天音行了礼,便连同守着的几个丫头都被她遣了出去。
“你都看到了。”张子羽装作无事的样子,神态自然的将自己的手收回了被子里。
步天音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问他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的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张子羽缓缓道:“内伤太严重,本就会影响走路和手臂,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步天音微一低首,叹息道:“四叔不会后悔么?”
“你娘既然肯为了你爹而死,我为你们做这点又算什么?哪怕搭上我的命,我也会像她爱你们一样为你们付出。”
“我娘——她就这么值得你为了她糟蹋自己的一辈子?”
长久以来憋在心里的话,步天音终于还是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说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是一惊,张子羽的心胸不仅是像大海一样宽广,更因为他深爱着她母亲,所以把对她母亲全部的爱和好又转移到了她和父亲身上,他凭什么这么做?
凭什么牺牲自己的幸福,就为了一个曾经背叛过他,放弃过他们的婚约,跟一个男人私奔了的女人?
即使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可她仍然会替张子羽觉得不平。他对她越好,这种罪恶感就越发的沉重。终于,在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几乎成了半个残废以却还是为了步家心心念念,她再也无法忍受。
张子羽闻言一怔,沉默许久,他看着她的脸,眼神瞬间一阵迷茫,但只一瞬,他眼中便恢复清明,缓声开口:“她是世上最好的女人。”
“可是她背叛了你。”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身子不好可以慢慢养,以后不要将我当作拖累便是。”张子羽落言,不愿再多提这件事情,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明都的粮仓,没了。”
步天音眸色一震:“没了是什么意思?”
张子羽道:“天风带走七公主的尸体,东皇大怒,他急召我进宫,随后又以伴君驾的名义将你爹留在了宫中。无奈之下,我只得提出将明都的粮仓交与朝廷,他这才不再追究。”
步天音心中一动,缓了缓神色:“好一个东皇,用自己女儿的性命换来一座粮仓,不知道这是否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东皇的心思你我都猜不透,只是有件事情,四叔如今一定要让你知道。”
“四叔请说。”
“天风他……并非步家血脉。”张子羽犹豫了一下,方说道。
步天音目光流动,脸上并无惊异之色,张子羽忍不住问道:“你……”
“我早就知道了。”
“我娘留下了一本札记,里面记了很多的事情,天风虽然不是我亲弟弟,但我却是他如亲弟弟一般。不知四叔今日将这件事和盘托出,又是为何?”
张子羽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不由愣住,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和你爹的意思,天风如今的样子留在步家也不会是件好事,不如就此放他离开,或许有生之年,他还能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