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他怎么就敢?”
珍妮·安妮斯顿的震惊程度没比自己的boss好到哪儿去,她同样是一脸的震惊和茫然:“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中国人……”
是的,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中国人,在珍妮·安妮斯顿的印象里,中国人、包括华人在内,都是小心翼翼的如同老鼠一般警惕的在美国讨生活的一群人,他们从来不敢与美国人起冲突,如果很不幸的与美国人发生了冲突,不管是不是他们的错,他们立刻就胆小无比祈求原谅,从来不敢诉诸法律、和美国人打官司……这才是中国人正确的打开方式,难道自己遇到了一群假的中国人?
好在约翰·科尔宁也没指望自己能够从自己的秘书这里得到答案,他皱着眉头向公司的法律顾问威廉·米尔豪斯问道:“威廉,我们能不能起诉他们污蔑我们?”
就和所有的美国人一样,虽然他们恨不得所有的律师都去死,但在遇到麻烦的第一时间,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问问律师能不能通过法律手段解决。
“很难,”威廉·米尔豪斯苦笑一声:“那个中国人能够找到太多的人当他们的证人,证明我们曾经说他们试图通过向尤里·伊凡诺维奇·马卡洛夫先生行贿而获得那批钢材,而我们却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我们的话,如果要打官司,我们几乎不可能赢。”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吗?”约翰·科尔宁觉得难以置信,这事儿简直太诡异了:“纽柯钢铁很有钱,我们可以请最好的律师来解决掉对方……”
“没错,我们确实很有钱,”威廉·米尔豪斯再次苦笑:“但是对方也很有钱。”
约翰·科尔宁一脸的瞠目结舌!
确实,在知道了润华实业的实力之后,谁也不怀疑润华实业是否拿得出这么一笔打官司的钱。
好一会儿,约翰·科尔宁才不甘心的悻悻的道:“但是我们可以和他们打官司,慢慢的拖下去……”
“问题是看起来对方似乎也并不介意跟我们打官司,”威廉·米尔豪斯笑的更加苦涩了:“而且中国人做的很聪明,他们针对的是您:约翰·科尔宁先生,他们要的是您:约翰·科尔宁先生进行道歉,而非是美国纽柯钢铁做公开的道歉。”
“……”约翰·科尔宁气的狠狠的把自己的衣服摔在地上。
这两者的区别他当然很清楚,前者,只是自己个人的私事,哪怕润华实业跟自己打官司,那也是一起私人纠纷,但后者,就是润华实业与纽柯钢铁之间的纠纷,该死的中国人的这个举动聪明就聪明在了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纽柯钢铁的执行副总裁,但他们只将这起纷争定位在了自己:约翰·科尔宁本人,与他们润华实业的矛盾,而非纽柯钢铁与润华实业这两家企业、两个经济体表之间的矛盾。
自己不过是一个年薪不到20万的职业经理人,显然财富无论如何都无法与一家年销售额几十亿美元的企业相提并论,但长久以来以俯视的眼光看待中国人的约翰·科尔宁,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不甘心的向威廉·米尔豪斯问道:“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威廉·米尔豪斯想了想:“除非您主动去向对方道歉,获取对方的原谅,然后大家约定从此之后谁也不再提起这件事……”
“让我向该死的黄皮猴子道歉?”约翰·科尔宁想也不想道:“这不可能!”
“这已经是代价最低的办法了,而且我不保证他们一定会答应,”威廉·米尔豪斯在约翰·科尔宁的胸口插了一刀,用这种方式提醒他:“对于纽柯钢铁集团来说,这是您惹出来的私人麻烦,集团没有理由为您的大嘴巴买单,同样,这种一个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您也不能指望集团愿意为此掏出几百万美元来打官司。”
“……”
约翰·科尔宁沉默了,他很清楚威廉·米尔豪斯说的是实话,而且公司也必然会这么做——既然陈耕将这次的麻烦定义在成了“私人纠纷”,对纽柯钢铁的声誉没有丝毫的影响,纽柯钢铁就不可能为自己出头,更不可能为自己花费几百万乃至几千万美元打官司。
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公司会以辞掉自己这种方式来逼迫自己向地方道歉——这种方式的成本比花几百、几千万美元打官司便宜的太多了,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同时付出尽可能低的成本,资本家就是这么直接。
难道自己就只能向该死的中国人低头?他一脸哀求的望着威廉·米尔豪斯:“约翰,帮帮忙,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的对吧?”
“我很抱歉,”迎着约翰·科尔宁哀求的目光,威廉·米尔豪斯缓慢但却坚定的摇摇头:“没有其他办法了,这就是最好的、成本最低的办法。”
约翰·科尔宁的脸上一下子充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