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溪走在土坊街的街道时,稀疏的行人们都用谨慎的眸光打量着她。
毕竟一个陌生而美貌的女子,孤身一人行走在这样的地方。难免惹人遐想。
在这些方面,宋羽溪是敏感的,却又很有判断力,她知道什么样的目光是审视,什么样的目光是危险。
所以她神色平静地接受着陌生人的注视,只用了几分警惕放在身后几道疑似尾随的身影上。
虽是卧床几天,可她自保的自信也还是有的。
还是那扇破旧的绿色铁门,依然在边缘爬满了铁锈,剥落的锈斑在地上洒了薄薄的一层。
宋羽溪低下头,弓身拿手指轻轻捻起,夹在指间搓了搓。
很新,宋羽溪不由得放心了些,至少弟弟应该没有危险。
宋羽溪的心绪很复杂,就彷如失而复得般,忽然就患得患失起来。这些年以来,她确实对宋以朗的关心太少太少,以至于细细想想,竟然错失了很多弟弟成长的点点滴滴。
当这个做姐姐的愣在门前思绪万千的时候,宋以朗正转过楼梯拐角,几乎一眼就看见了她那瘦削而略显单薄的身影。
“姐。”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了挺多。以至于宋羽溪抬起头来的时候一时没敢应声。
她有些呆滞地看着他那张还带着些许稚气,稍显苍白的脸,一直到那男孩唇角牵扯出确实的愉悦的笑容时,宋羽溪才将手指背到身后擦了擦。
她有些慌乱,宋以朗经历了许多,自然是看出来的。他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白色,与他那些洗得发旧发黄的衣服不同,这一件是新的。
宋羽溪看着那衣服,又低头看了看他那条旧的破洞牛仔裤,鼻间依然发酸。她轻轻吸了吸,想了半天,也只说出了一个字,“嗯。”
老姐这表现宋以朗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他只得摸了摸鼻子,扬了扬手里的塑胶袋子。
里头是几个食盒。“老姐,你有口福了。”
宋羽溪这回才发现了没对,“你知道我要来?买这么多,你吃得了吗?”
“不是……”他回头望了望,拉着宋羽溪叫她进屋,“进去再说。”
宋以朗熟练地掏出钥匙开了门,破旧的铁门发出很刺耳的声音,宋羽溪不适应地蹙了蹙眉。
男孩却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很熟练地张罗起来。宋羽溪坐在破沙发上看着他忙活,忽然就有了一种,孩子长大了的错觉。
是啊,那个曾经胆小,总躲在自己身后的弟弟已经长大了。
长大到不是不再需要,而是不再想要她的庇护了。
宋羽溪撩起袖子准备帮忙的时候,宋以朗一挥手拦住了她,“姐,你就坐着吧。”
宋羽溪噗嗤一声笑了,“真当自己长大了?长再大也还是我弟,你知道吗?”
宋以朗脸红了红,“姐,我不是那意思。”
门外的脚步声很轻,那人似是走到门口便停了,宋羽溪仔细听时,似是连呼吸声也变得不太听得分明。
她不由得警觉起来。
宋以朗看着姐姐这样子,有些尴尬,冲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门没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