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湛只觉得头疼,当初他在越家的确是闹得有点厉害。
整天惹事生非,想要把越泠气死。
可是那时候他不也只有十几岁?
何至于后怕成这个样子。
“我收养清栀,没别的目的,单纯的收养。”
越湛解释一遍。
越泰勉强相信了:“那就好,你二婶的脾气,你也知道,别往心里去。”
“她头发长见识短,我是知道的,三叔你要安慰人,也不是安慰我。”
越湛冷笑。
他该是去安慰被原秀气到的老太太才是。
“妈也是个倔脾气,我哪里劝得动,实在要去乡下,那就去吧,分开一阵还好一些,家里这点破事,要是再调节不过来,就真的打电话给老二,叫他自己处理。”
越泰从桌上收拾了一下文件,淡然道:“哎,一团乱麻,得,我先去上班,你赶紧回去补个觉,别仗着年轻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越湛点头,离开了书房。
等他出了院子,才发现林清栀没有在原地等自己,莫不是先回屋去了?
彼时,林清栀正在金蝶的屋里喝绿豆汤。
金蝶和越泠的卧室,是八十年代申城标准的夫妻卧室,梳妆台楠木大床茶几,椅子上面还有坐垫,坐垫里装的是海绵,外面的罩子是传统的刺绣手艺,听说,是金蝶的母亲亲手绣的。
梳妆台上有个鹅蛋盒,盒子里放着冰片痱子粉,旁边还有个精致的瓷盒,不必打开也知道那是雪花膏,再往右是木梳,塑料镜子,镜子的背面是金太阳的图案,非常具有时代感。
林清栀的眼光徐徐一瞥,就瞥见了半开的衣柜一角。
哪怕是在这个灰不溜秋的年代,金蝶的衣柜里也还是放着几条裙子,灰白方格连衣裙,不知道是哪一年的款式。
这个在全国反对走资派年代的女人,居然过着小资的日子,真是莫大的讽刺。
“清栀,你跟叔叔是咋认识的?”
金蝶舀了一勺绿豆汤递到她嘴边。
林清栀心底一沉,这是要套她的话?
“我是叔叔捡的。”
“捡的?”
金蝶的手顿了顿,迟疑了一秒,还是将绿豆汤灌进小孩子嘴里。
“小清栀说笑了,xxx教育我们,小孩子可不能说谎,不然……”
女人的语气顿了顿,太狠毒的台词,不适合她这个温柔贤惠的人设讲。
“我没有说谎,叔叔就是捡我回家养着的。”
她咬死了这句话不松口。
金蝶半信半疑。
未必真是捡回来的?
“可是,听你越跃的妈妈说,你是有爸爸的,家也在申城。”
林清栀心道,怎么会是听原秀说的,原秀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吧?
这个金蝶倒是会泼脏水。
“可是,这是越跃妈妈说的,不是清栀说的。”
林清栀避开了话锋。
金蝶只觉得自己被堵住了嘴,可是又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十岁孩子故意使的心思。
“清栀,你爸爸家在哪里?”
女人低声道。
林清栀额前渗出冷汗,要不要把林建国供出来?
反正越家人迟早也是要知道的,嘴巴太硬,唯恐惹这个女人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