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罢了,可身为枕边人,却连一句话都不愿帮母亲说,只眼睁睁看着母亲日渐凋零。
沈氏失魂落魄的坐在太师椅上,方才那句绝情的话使她变得心灰意冷,即便当初在扬州再怎么折腾,叶霖都不曾用无子的话来斥责她。
可如今,就在女儿的庆生宴上,当着老太太和庶女庶子的面,毫不留情的甩了她一巴掌。
这个男人,她竟还会曾奢望这个男人会回心转意,真真是瞎了眼又瞎了心!
“放肆!”叶霖原本打算服软的心被锦澜这么一激,顿时又冷下来,阴沉沉的瞪着锦澜,“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么?”说着目光越过锦澜,落在后头的沈氏身上,“没规没据不知礼数,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父亲怕是忘了,女儿是在祖母跟前长大的。”锦澜冷冷的回道,倘若被老太太教养长大的她没规没据,不知礼数,那么他叶霖又算什么?
“你,你还敢顶嘴!”叶霖勃然大怒,高高的抬起手竟要打向锦澜稚嫩的脸孔。
“够了!”叶老太太手里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杵,瞪着叶霖怒喝道:“我还没死呢,容不得你放肆!”
盛怒中的叶霖一惊,险些落在锦澜脸上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叶昱和叶锦薇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失望,叶锦娴咬了咬下唇,脸上重新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叶老太太铁青着脸,拄着拐杖缓缓走到叶霖面前,又扫了眼回过神正将锦澜护在身后,一脸冷漠的沈氏,最后看含怒的瞪着叶霖,“今儿个可是澜儿的生辰!”
被怒火冲昏了头的叶霖这才记起这一茬,冷硬的表情霎时蔫了几分,急忙解释道:“母亲,我不是......”明明事情不该是这般,可不知不觉他却被沈氏和锦澜逼得失去了理智。
没错,都是她们逼的!
叶老太太转过头,看了眼沈氏身后的锦澜,淡淡的说道:“不管宁氏同你说了什么,或者又做了什么,都无法改变她犯下的错,不过既然她有了身孕,紫藤小居却是不好住了,就让她搬回原先的院子吧。”说罢顿了下又接着道:“如今太太也回府了,这府里头的事便交由太太打理,宁氏且安心养胎便是了。”
“一切凭母亲做主。”叶霖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太过,这会儿有老太太出言,他也就顺势而下。
“好了,今儿个本该高高兴兴,偏生被一些不安分的东西给搅了兴致。”叶老太太留下一句意有所指的话,转身边往席面走去,叶昱见状,赶紧上前搀扶。
锦澜捏了捏沈氏冰凉的手,担忧的唤了一声:“母亲。”
沈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待察觉到叶霖暗含愧意的目光时,她侧过头当做没看见。
一次又一次,真的已经足够了。
她从未欠过这男人分毫,可他总是自以为是的将所有事情都算在她头上。
自从嫁过来到现在,十几年的苦楚早已将起初的恩爱消磨的一干二净。
往后,她不会再有半分留恋。
随着心思转动,沈氏的背脊越听越直,面容上的黯色也渐渐褪去,眼中慢慢汇聚起无尽的冷冽。
这顿庆生宴吃得无比沉闷,虽然叶昱和叶锦薇心里暗爽不已,可面上不敢表露半分,老老实实的苦着脸,连桌上丰盛的菜肴都没吃上几口。
直到本家差人送了礼过来,屋子里的气氛才稍稍松懈了些。
可当锦澜打开本家送来的锦盒,里头那金光闪闪的赤金莲纹璎珞瞬间晃了所有人的眼。
灿灿的金色一看便不是旧东西,且那璎珞上的莲纹栩栩如生,从含苞待放到吐蕊扬芳无一重复,尤其是缀在璎珞上的那块玉锁,也不晓得是哪里的玉籽,不但玉色清润,色泽如羊脂般洁白细腻,衬着嵌在周边的莲纹金锁,看上去极为淡雅,纯美无暇。
即便是叶老太太都被这块美玉引了目光。
锦澜平静的合上锦盒,冲亲自送礼过门的本家吴嬷嬷屈了屈膝,“澜儿谢过老祖宗赏赐。”
吴嬷嬷笑眯眯的将另外一件东西取了出来,“自打上次二姑娘回扬州后,老祖宗时时惦念着,这下可好,二姑娘如今也进了京,往后得多到侯府走动走动。”边说她边将手里的帖子双手递给了锦澜,“这是老祖宗亲自下的帖子,邀二姑娘过几日到府里游玩。”
锦澜微微一笑,心却渐渐沉入了谷底,她伸手接了吴嬷嬷递过来的帖子,“劳烦老祖宗惦念,澜儿到时定会过府给老祖宗请安。”
没想到老祖宗还是不死心啊!
这个时候送来如此贵重的礼物,岂不是当着老太太和叶霖的面抬举她么?
只要往后她同本家走得近一些,老祖宗想插手她的婚事,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