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伦和敬公主府在铁狮子胡同里,与魏府相距甚远,魏凝儿在轿子里坐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
魏修允请了公主府的守卫通禀后,在外头等了好一会,便见公主府的大管事亲自迎了出来。
“魏四爷,公主请您进去!”管家恭声笑道。
“谢福管家!”魏修允还了礼,才跟着福管家去了。
“魏四爷,您来了,公主在里头候着您,您请!”初夏迎了出来,笑道。
公主府的奴才对魏修允如此客气,皆因他是魏凝儿的哥哥,加之魏修允与公主府上有生意往来,一年之中也会觐见公主与额驸几次,众人甚为熟悉。
魏凝儿看着初夏,愣了愣,眼眶微微泛红,当初孝贤皇后仙逝后,皇后身边的初夏姑姑与崔嬷嬷皆出宫去了公主府,伺候公主,魏凝儿多年未曾见到她们了。
初夏也有些诧异的看着魏凝儿,不明白魏修允怎么带着一个女子来觐见公主,且是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她自然没有认出魏凝儿来。
“奴才拜见公主!”魏修允远远站定,打了个千,他是包衣出身,自然是皇家奴才,见了公主是要行礼的。
和敬公主这两日因诸多事儿,弄得焦头烂额的,此时虽然有些烦躁,但也未曾表现出来,她看着魏修允,正欲让他起身,却猛地瞧见了魏修允身后站立的女子来。
“姑娘,见了公主要行大礼!”初夏走到魏凝儿身边低声道。
魏凝儿伸出手将脸上的面纱摘去,看着瞬间目瞪口呆的公主与初夏,笑道:“真的要我行礼?”
“凝……凝儿……。”和敬公主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踉跄着脚步跑到了魏凝儿跟前,一把抱住了她:“凝儿……真的你是,你还活着,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公主!”魏凝儿轻轻拍着她的背,笑道:“几年不见,公主还是这般的孩子气!”
“我都有两个格格了,早就不是孩子了!”公主说到此,忍不住笑了起来。
“娘娘真的回来了!”初夏也激动不已。
“是,我回来了!”魏凝儿轻轻颔首,笑道:“此番我冒险前来,是想问问公主,那传言是不是真的?”
“你是说福康安吗?”和敬公主顿时变了脸色。
“是!”魏凝儿正色道。
公主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初夏与魏修允跪安,才满脸凝重道:“这事我也不敢肯定,自从除夕之夜,小舅舅与舅母带着才八个月大的孩子入宫后请安后,皇阿玛便将孩子留在了宫里,还让舅母也留在宫里照顾孩子,常常去看望他们母子,宫里流言四起,前几日皇阿玛更是下旨给孩子行抓周礼,亲自赐了名。”
“皇上他怎么可以……可以做出这样的事儿?”听了公主的话,魏凝儿心如刀绞,她甚至不敢把公主口中所说的人与皇帝联系起来,现如今的皇帝,还是从前那个有情有义的人吗?魏凝儿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楚的知道,她竟然是那样的在乎皇帝。
“我也不敢相信,福康安行了抓周礼后,我便去了皇阿玛的寝殿觐见,自然……也许是关心则乱吧,说话未免冲了些,皇阿玛大发雷霆,呵斥了我几句,命我退下,凝儿,皇阿玛从未这样对我,从小到大我都是他的掌上明珠,这是他第一次呵斥于我,为了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公主说到此忍不住涨红了眼,心中满是委屈。
“公主,安排我进宫吧!”魏凝儿沉声道。
和敬公主闻言,轻轻颔首:“皇阿玛下旨三日后给忻嫔腹中的孩子祈福,皇后乌拉那拉氏下旨让我去圆明园,我本不想去,不过,你回来了,我倒是迫不及待想那一日快些来了。”公主说到此微微一顿:“忻嫔如今是皇阿玛最宠爱的人,她腹中的孩子才七个月,皇阿玛便下旨给她的孩子祈福,还要宴请宫中众嫔妃与王公大臣们,这样的宠爱,即便皇额娘当初也不曾有啊!”
魏凝儿闻言,心中又沉了几分,但丝毫未曾打消回宫的念头。
“自然,皇阿玛也是喜爱你的,否则也不会为了保住你的名分和地位,冒天下之大不韪,让你的宫女青颜冒充你住在宫中。”和敬公主笑道。
魏凝儿轻轻颔首:“如今一切尚未有订数,等回宫再说吧!”
乾隆二十年四月十八日,皇帝在圆明园中大宴后宫众嫔妃与王公大臣,为忻嫔腹中孩子祈福。
魏凝儿扮作公主身边的宫女,早早便随她去了圆明园中,公主并未去皇帝专门给她准备的寝宫中歇息,而是带着魏凝儿去了醉心苑,拿回属于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