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秦棋却找到了和苏画关系破冰的契机。秦教授白天在医院碰上了苏画,晚上秦棋回家,自然就跟他说了。从上次看房那件事之后,秦棋和苏画一直就处在不尴不尬的僵持状态。今天苏画和他爸见过面,秦棋知道她的态度必定会软化一些,所以趁热打铁,打了个电话给苏画,虽然只是闲聊,却缓和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但是有了之前的摩擦,秦棋对待苏画的方式,有了改变。不再每天固定接送,只是在恰当的时间约苏画吃饭,或者偶尔送她回家。他理智地保持着这种不松不紧的关系,却悄无声息地加快了买房进程,力求在十一之前,搬进水语花苑,对于那七天假期,他有他的安排。
苏画并不知道秦棋的心思,她也在考虑十一长假的事情,但那是和工作有关。
和华易的那单生意,和外贸公司的合同也签得相当顺利,是时候该感谢范林了。
本来以往遇上这种事很好办,直接从利润中拿出几个百分点,作为回馈就行。但是这一次,真正的买主是华易,而范林知道她和易沉楷的关系,也必定不会在她这落下口实。但是倘若她仗着和易沉楷的关系,就这么大模大样地把范林的帮忙一笔抹过去,那她就真的是不上道了。考虑再三,她决定趁长假请范林实验室的人去短途旅游一趟。这样,钱花了,却不是送的真金白银,自在畅快又没顾忌。
所以这天,她借着去给F大送资料,去找范林商量度假的事。可是却在学院门口遇到了李云飞,还有他的上级——GK的中部区域经理徐越。人家可是真正的经理,手下还有十几号人,不像她,其实是个光杆司令。
但是输人不输阵,苏画还是迎着他们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徐越是个保养得很好的三十多岁的女人,笑容温润,眼神犀利,一开口,便颇有些意味:“苏经理很厉害啊,来了不到两个月,就接了几个大单。”
苏画笑得谦逊:“也不过是运气好,撞上了而已。”
一旁的李云飞,冷哼一声:“撞得好不如撞得巧啊。”
徐越扫了李云飞一眼,他不敢再吱声。
苏画只是云淡风轻地瞟了李云飞一眼,在心里冷笑。
李云飞这样的人,她委实看不起。一个大男人,却比女人更鸡肠小肚,投奔了新主子,就恨不得把老东家一棒子打死,对于曾经的同事,也是陷害污蔑,手段恶劣。这种人,自以为聪明,其实比谁都傻。这世道,谁不是明目明心的人?日子长了,你的为人,大家都会清清楚楚。你的客户不敢信任你,你的上司担心你下一次背叛,你的同事不敢拿你当朋友。
所以李云飞,你就使劲作践你自己吧,加油!
苏画优雅地和他们告辞,飘然离去。
跟范林说起旅游的事,他思忖片刻,答应:“嗯,加了一暑假的班,放松一下也好,就是让苏经理破费了。”
相互客套一番,他们定下去距离不算太远的庐山,之后范林又提出十一出行人太多,就赶在长假前一周,周五出发,周日晚上回。
那就是说本周五,今天已是周二。时间很紧,还好长假前出游的人不算太多,折腾了一番,苏画总算订好了旅行社。
可到了周四,范林又打电话过来,言语之中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和魏总一起吃饭,无意中说起庐山旅游的事,他说他也想去,正好借这个机会和项目组成员熟悉一下。”
“好的,我来安排。”苏画答应着,心里却在犯嘀咕,熟悉项目组成员,以后有的是机会,魏庭那个宅男,怎么会放着大好的周末不过,去跟着他们爬山?联想到他最近一系列可疑行径,苏画几乎可以肯定,他又在为她和某人创造机会。
果不其然,第二天苏画见到的人是——易沉楷。
苏画走过去,易沉楷不自在地干笑两声:“魏庭临时有事,所以我替他来。”
范林笑眯眯地一句话化解了尴尬:“易总能亲自参加我们这个旅行团,我们都很荣幸啊。”
上了车,范林自然是特地安排苏画和易沉楷坐在一起。易沉楷将苏画让到里座,自己紧贴外侧的扶手坐着,尽量和她保持距离。
其实昨晚魏庭说让他去庐山,他本想一口回绝的,可鬼使神差,说出口的居然是个“好”字!明知她已心有所属,却就是抗拒不了和她接近的强烈愿望。
一路上很无聊,又不知道该和他聊什么,苏画只好靠吃东西来打发时间。她打开一包薯片,递过去,他只犹豫了半秒不到,就伸手抓了一把出来。苏画看着他坐在一边乖乖吃薯片的样子,又想起了许久以前的那个爱吃零食的小孩。
吃了会东西,苏画想喝酸奶,可是车有点颠簸,她的吸管怎么也插不进去。易沉楷伸手过来拿走了酸奶和吸管,“啪”的一声插好,递还给她的时候,两个人的手不小心碰在一起,各自的心都是一颤。
走了几个小时,车上了盘山公路,随着急陡的七环八绕,不是苏画倒在易沉楷身上,就是易沉楷将苏画挤得紧贴车窗。身体的亲密接触,让人心生异样。
又是一个急转弯,眼看苏画的头就要撞上车窗,易沉楷顾不得许多,伸手去挡,就这样,她整个人跌进了他怀里。一瞬间,他们都呼吸发紧,猛烈的心跳,吓坏了自己。
接下去是平路,易沉楷松开了苏画,将身体坐直,平视前方,苏画也转头去看窗外的云雾缭绕。
终于到了目的地。下车的时候,两个女博士已经蹲在路边呕吐,本来就有些晕的苏画,看见那个情景,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易沉楷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及时地递过一瓶水。
她喝了两口,觉得好了些,看见易沉楷已经将她的行李都拿在了手上。她没有跟他客气,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让她自己背行李。她默默地跟在他身边,一路上,他不时地问她有没有不舒服,她只是摇头。
安排房间的时候,范林又把二楼紧挨着的两间房,留给了苏画和易沉楷,其他人都住在楼下,苏画无话可说。
回房换了衣服,苏画拿到浴室去洗。庐山的水都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泉,沁凉沁凉,那股凉意,从手心只窜脚底。衣服洗到一半,苏画忽然觉得不对,大姨妈来了。
苏画掩面哀叹,怎么来的这么不是时候,根据日期推算,她还以为可以熬到下山后。老天,这两天可是有超大运动量啊!
过了一会,易沉楷来敲门,说该下去吃饭了。苏画只好换了条深色裤子随他下去。
吃饭的时候,服务员问要什么酒水饮料,苏画要了可乐,却又低声嘱咐:“不要冰的。”
易沉楷听见了,瞟了一眼她的深色长裤,就什么都明白了,直接跟服务员说:“给她一杯温开水,不要饮料。”
苏画顿时窘得耳根微红。
吃饭的时候,易沉楷又不顾四周暧昧的目光,给她盛了一大碗汤,还好死不死的在她耳边说:“你要多喝热的。”
苏画的脸都发烫了,只敢把脸埋在碗里喝汤。
易沉楷看见她害羞的样子,嘴角有止不住的笑意。
下午是游玩附近的景点,虽然不用爬山,可是总路程并不算短。中途休息时,苏画不停地揉腿。易沉楷知道她的这个毛病,一到那几天腿就特别酸,觉得心疼,悄声对她说:“要不我们先回去。”
他的这种默契的亲昵,让苏画无措,她只能避开他的目光,低低地说:“没事。”
易沉楷无奈,这个笨丫头,就是喜欢逞强。
后来每走一会,易沉楷就会跟导游说要休息,一路走走停停,导游都有些不耐烦了。
苏画暗暗扯他的衣服:“我不要紧,别麻烦人家了。”
他却一脸理所当然:“是她服务我们,又不是我们服务她,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导游刚好听到,却也不敢发作,只是阴着脸。
苏画只能对导游很抱歉地笑。
这又让易沉楷不爽了,他的女人,干嘛要跟别人赔笑脸?
他的女人?他被这个词吓到,随即又苦笑。她已经不是他的女人了。
他的情绪骤然低落,不再言语。
苏画不明白易沉楷为什么会突然不开心,以为是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只好轻声安慰:“我真的没事,别担心。”
她的温柔,略微暖了他的心,但还是面无表情。
走至庐山植物园,导游特地领着大家走到一棵造型怪异的树下,介绍它的故事:这棵树曾经被日本人的飞机轰炸,拦腰截断,只剩下焦黑的木桩,可是现在,却枝繁叶茂,生机盎然。
苏画站在这参天古树下,仰望它翠绿的叶子间,泄露的星星点点的阳光,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自己和易沉楷的爱情,一样曾遭受过致命的重创,还能复苏吗?
她不自觉地去看易沉楷,发现他也正在看她,眼神里似乎有和她同样的感慨。
“我们进植物园吧。”导游的声音让苏画回神,她低下头,率先走了,易沉楷怔怔地看了会她的背影,落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植物园内奇花异草,曲径通幽,苏画本已乱了的心绪,在这一片弥漫着雾气的安谧中,又慢慢沉静下来。
其实,她刚才看到的,不过是个绝无仅有的特例,绝大多数事物,在经过重创之后,都只有消亡一个结局,她的爱情,又怎么会有十万分之一的幸运,成为例外?
出了植物园,大家因为上午坐车的困顿,都已经懒懒的不想走,再加上刚才易沉楷一再要求休息,范林干脆顺水推舟,跟导游说今天就游览到这里。一行人打道回府。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的精神又回来了,先是范林站起来,说了一通感谢易沉楷和他们合作,感谢苏画请他们旅游之类的话;然后是易沉楷说了些精诚合作之类的场面话;轮到苏画,她只是低调地祝大家玩得愉快。
紧接着就是相互敬酒,苏画的手还没碰到桌上的酒杯,易沉楷就眼疾手快地给她换上一杯白开水,苏画只好心虚地举着白水当白酒,挨个敬酒,大家都心知肚明,谁也没好意思为难她。
饭后大家聚到范林房间去打牌,九个人分成两桌打拖拉机,多出来的那个是易沉楷,他对玩扑克没兴趣。
一群逻辑能力出色的人打牌,自然是险象环生,精彩刺激,笑声叫声不断。易沉楷坐在苏画身后看了一会,实在不喜欢这种嘈杂的气氛,出去到走廊上抽烟。
山里的夜,静得出奇,越发让身后门内的声音显得分明,那么吵,可是他仍旧能清晰地分辨出苏画的笑声。他长长吸了口烟,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笑了。他真的没想到,自己还能这样近地听到她的笑声,她就在他的身边。
接连抽完了几根烟,夜已经越来越凉,他想起她还穿着下午出去时的短袖和七分裤,便上楼去拿了自己的外套,进屋后一声不响地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上。她身体一震,某种的熟悉的味道,似乎熏着了她的眼睛,酸酸地胀痛。她努力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打牌,可是周围那种暧昧的目光快要把她淹没。
打完了那一盘,她站起来,抱歉地笑:“我有点困了,想去休息,不好意思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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