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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些令人眼红的“隆宠”,都是拜那位所赐。正想着,就有敬事房的太监立在门外,向内恭声道:
“莲主子,皇上今晚要来这儿,请您早作准备。”
江心月惊道:“现在还不到正午,皇上就安排下了?”
“是。”太监稳声回话道:“皇上亲口,道今晚不必翻牌子,去莲嫔处就好。”
江心月压下心里的慌乱和恼怒,对他道一声“知道了”,就令他退去。
待传话的太监出了宫门,她脸色已是青白了,抬眸对着下首的三位嫔妃挥手道:
“本宫身子乏了。”
三人识趣地行礼告退。顺才人和林选侍不明所以,觑着江心月的面色都露出迷惑的不解。江心月见她们的神色,忙强自挤出一抹笑来,做出承宠兴奋的模样。
她可不想让人传扬说她不喜欢皇上。
她待三人退去,一抬眸,就望见外头的石桥之上由于活水的冲刷,又是正午阳光充裕的时段,已经映出了一道艳丽的虹。她盯着那美景,丝毫没有今早刚搬来时对皇宠的欣喜,只觉心中无比烦闷。
她静坐了片刻,无事可做,便唤了小厨房传膳。待午膳预备上来,她挑了几筷子却又吃不下去,推开了叫人全赏给下头的宫人。
这么心思不安地等到傍晚,终于听到宫门外太监清脆的击掌声,正是龙驾。她哀叹一声,命菊香给理了理衣饰,就准备接驾。
等了片刻,从外传来王云海略显老态的声音:
“皇上驾临黎星阁——”
江心月刚跨出殿门的步子一滞,就收了回来,面上逐渐由郁色变为喜色,回头对菊香道:“何时我也这样有运气了?我记得柔宝林她今日没有刻意去邀宠啊?”
菊香低眉一笑,道:“皇上喜美色又让人猜不透性子,临时改了主意也是有的。”
“嗯。”江心月颔首坐于案几前,笑着对外头唤道:“快传晚膳,本宫很饿了。”
心绪刚刚轻松下来,却从外头进来一个传话的太监,对着她道:
“主子,奴才有事回禀。因着莜月殿人手不足,皇后娘娘特赐下一名宫女来此。人已经在外候着了,是否要传进来?”
江心月一听就拧了眉头,道:“莜月殿人手少是因着我不喜嘈杂,怎还用赐宫女。”
这哪里是赏赐宫女,分明是皇后派来的细作。上官合子行事的果断迅捷较之前更有进益了,才一天的功夫,就给她找了多少的麻烦!
可是,皇后多么大的权势,赏赐的宫女岂是她说不要就不要的?她叹一口气,终是蹙眉对着小太监道:“让她进来吧。”
小太监退步而去,片刻,一名黛绿宫装的女子挑帘入内,端端正正地跪地行礼,口里道:“奴婢叩见莲嫔娘娘,娘娘万安。”
江心月冷着脸叫起,抬眼一瞥她的容颜,霎时就惊得身子僵住,口里切齿道:
“怎会是你?”
“奴婢,确是绿珠。”绿珠听得主子话中的森然,身子稍稍抖了抖,继而胆怯却又不失傲然地回话道。
“绿珠……呵。”江心月指上鎏金镶墨玉的护甲微动了动,眉目婉转地看向眼前的宫女,轻轻开口道:“我们也是旧相识了,如今你回来我这里,我自是很高兴。”
她侧目对着菊香道:“你是掌事,就安顿她至后院做杂扫的活计吧。另,她是皇后娘娘的赏赐,本宫就给她一等宫女的位子。”
她看绿珠青白的脸色,笑意渐渐浓了,道:“后院的活计最轻快,本宫怕累着绿珠姑娘,特意给你选的。怎么你不满么?”
后院远离主殿,是一处闲置之地,在那儿做活也就难以窥探主殿的情形了。
绿珠微微一咬牙,低头答道:“奴婢谢娘娘恩典。”
江心月点头朝她抬手,道:“这就好。你下去吧,日后可要用心做活。”
看绿珠退下,她眉眼间的怒气再也掩饰不住,猛地抬手扫落案几上的琉璃花尊,喝道:“这才第一日,才第一日!”
菊香并殿内伺候的二等宫女纷纷跪地,迭声呼着“娘娘息怒。”
江心月一抬手,还想撒气,终是将手停在半空,而后颓然放了下来,郁郁道:“本宫何时也学了惠妃的毛病了。这宫里的事,真是叫人气不过,哪还会有好脾性。”
她低头拉了菊香起来,渐渐放缓了语气道:“原本我不喜人多手杂,故启祥宫的宫人能少则少。可现下,这竟成了皇后往我这儿塞人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