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玩物又怎样呢?短短的瞬间,她成了一宫主位,并得到了六嫔之首的位子。
从此她不再是一个弱势的低阶嫔妃。她不仅有了足以保护自己的力量,还有了碾死别人的力量。这就是权势,是比皇宠更贵重更难得的东西。
***
启祥宫的主殿,名为莜月殿。当江心月着一身三品宫妃的华服立于殿前时,抬首望着这三个烫金的大字,不由地发笑:“这名儿起的真巧。”
“是呢,是皇上亲自下旨改了名,和惠妃当年是一样的荣光。娘娘,我们进去吧。”身后的贵喜笑得极喜庆。
“是要进去……”她轻轻呵气,面色淡然。总归是回来了,还带着这样的荣光和权柄回来。
莜月殿是主殿,比之轩阁要大很多。她淡淡扫过院内葱翠的湘妃竹,各色芍药、杜兰花圃,与活水荷塘之上的石桥,疑道:“本宫记得,启祥宫并不是奢华的殿宇,这里的植株却都是上品……且,这儿何时多了一处活水?”
贵喜听了,疾走几步跑到江心月前头,朝她笑道:“这些,都是皇上特命布置的,这一处的活水引自云梦湖的支流,是工匠日夜赶工完成的,足见皇上隆宠。”
他说完,又跪地叩头行礼,嘴里说着:“主子晋位六嫔之首,掌一宫主位,奴才在这儿给主子道大喜了。”
江心月听他并不出奇的奉承,心里也是欢喜的。她起初还有些怕,怕皇帝即便给了她高位,也不一定会隆宠,毕竟她是遭过弃置的人。可眼下看来,皇帝的确是留恋与她的。
皇宠,从来都是必不可少的。
她侧头笑看着贵喜道:“你这伶俐猴儿,还行起大礼来了?是来跟我讨赏的吧?你现在是首领太监了,废后陈氏的头风那事,你做得很精彩。”
她知贵喜在废后陈氏那里,不过是最下等的小太监,要把毒粉顺进陈氏的饮食中,是搭了性命才能做成的事。
“奴才哪里讨赏啊。娘娘赞一句好,就是那天大的赏了。娘娘的吩咐,奴才就算舍了命,也定会做好。”
江心月被他逗乐了,褪下腕上一只新得来的景泰双龙纹手钏塞到他伸着的手上,嗔笑道:“你还腆着脸说嘴呢,这手早就伸出来了。”
贵喜嬉皮笑脸地把镯子妥当地贴身收好,迭声道:“谢主子恩,谢主子赏……”
江心月止不住地笑着,其实贵喜的功劳哪里是这么一只镯子就能抵得上的,看他心满意足的样子,也知他不是居功之人。
花影领着几个洒扫的小宫女从殿内出来,行礼问安,再起身时她的眼眶都有些湿了。
“花影,你都长大了两岁了,怎么还爱哭。”江心月柔柔地笑着对她道。
“主子,您……您瘦了许多。”
江心月将手搭在她的臂上,拾级而上步入殿内,一边缓慢而淡然地说道:
“我能回来,已经很不容易,宫变之后,后宫的嫔妃只余了四十几位了,多是被废后陈氏处置,或被乱军所害。我应该知足了。”
“娘娘说得是……”花影脸色黯然着,声色已有了些哽咽。
江心月顺着她的神色看去,就见她的三指正搭在自己的腕上。她惨然一笑,沉沉道:
“诊出什么了么?”
“娘娘——”花影欲言又止,眸中蓄了许久的泪却终于落了下来:“您,真的再无法有孕了。您生产公主伤了身子,本是有一二分的把握可调养,可现在……”
“不必难过,这宫中,得失已是太过寻常了,再者,皇后曾经不也承受过相同的苦楚么?我有何不能承受的。”江心月闭目轻叹一声,面色依旧静如秋叶。
她产下媛媛后就经太医诊断难以有孕,后晗竹院为奴时,一波又一波剧烈的腹痛,已经隐隐暗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原来,这便是得失,她再也无法有孕,而且是永远无法调养好的。
可是,即便如此又怎样呢?她早已不似那一年在萦碧轩中晕厥之时的焦急心境,她应该明白了,在这宫里永远不能奢求太多。
能够回来,已是大幸。
花影侧目拭了泪,附上她的耳轻道:
“礼亲王府如今很是昌盛了,毕竟在宫变中有大功。还有王渊刚传了话来,王爷对娘娘您很满意。”
江心月浅浅地笑了:“是呢,怎会不满意。”
她说着,唇角的笑意渐渐地淡去,却化为了一抹莫名的惆怅。她终究只是个棋子。
但是昀淳,他终于能够与帝王分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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