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才是重头戏,你跟琪雅有没有商量好,婚礼什么时候办,在哪儿办?”
孟琪雅靠在宁致远身上,娇声说:“当然要从长计议,要订最美的礼服,最奢华的场地,最梦幻的设计,最绚烂的珠宝。哪怕再等上一年时间我都愿意。”
宁致远低头看他,语气柔和:“你不要事必躬亲,追求完美的人会很辛苦。”
“一辈子只有一次,必须完美。”
宁致远不再多言,是啊,神圣的婚姻,一生仅此一次的美梦,似乎是等待了十年的结局,又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心不甘情不愿。
厨子做好饭菜,李嫂布好碗筷,四人围坐,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孟海涛和宁致远低声耳语,说的都是生意经,而苏青母女谈来谈去都是穿什么衣服戴什么珠宝。
饭后宁致远略坐一坐便告辞,苏青拉着女儿的手,去打开尘封已久的紫檀木百宝嵌橱柜,把她珍藏的衣料都搬出来。
“哎哟,妈妈,如此复古,这是唱哪出?《上海滩》吗?”
“给你做旗袍啊!我觉得还是你穿旗袍最好看,比那些名牌礼服裙有气势得多。”
孟琪雅把一卷一卷的衣料在床上摊开,五光十色,丝缎的光泽流淌如河,一股淡淡樟脑丸的味道。她拿起一幅艳紫底子上宝蓝孔雀羽毛的织锦缎:“这个不错,可是配什么珠宝才压得住这样鲜艳的颜色?”
“可以配珍珠项链。”苏青说。
“不要,太冗杂,既然压不住,干脆就显示面料本身的图案。致远送我的蓝宝石戒指已经足够华丽,顶多再加一对蓝宝石耳环呼应一下。”
苏青说:“都随你,我给你找个好裁缝,这料子颜色艳丽,做成鱼尾款式,亦古亦今。本来想让你穿红色旗袍,好把我这条翡翠镯子送给你搭配,现在看来得等到你结婚穿大红喜袍的时候才送得出去啦!”
“这是你的心头好,真舍得?”孟琪雅拉着母亲的手,看那一条翡翠镯子,名曰春水——一泓碧绿,清透见底,民国时期的老货,是如今揣着钞票都找不到的极品。
“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有什么不舍得?我们的,以后都是你和致远的。”
“妈……”孟琪雅抱着母亲,像个小女孩那样撒娇。
宁致远恢复工作,麦克和李昊到他的办公室密谈。宁致远打算以快客公司的名义投资数码商城改建工程是件大事,要将计划书尽快交由公司高层讨论。麦克面色如常,好似根本不知道孟琪雅和宁致远即将订婚的消息一般,高效而冷静地分析利弊。
“二十亿的投资不是小打小闹,对快客来说是风险极高的一笔生意,致远,你是否考虑好?”
宁致远翘起一条腿,志得意满地说:“我就是这种永远不会安于现状的人,建成一个最先进的数码科技体验中心是我的梦想。如果这份计划无法得到股东支持,那么,我不介意以我个人名义投资,二十亿我还是拿得出来。”
李昊对麦克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违逆宁致远的豪情壮志。麦克心中叹息,他当然了解宁致远,他决定要做的事情,哪怕刀山火海,也要往前冲。这是他成功的秘诀,风险与机遇并存,他不怕输,只怕没玩到爽。
李昊和麦克先后告辞,麦克的手搭上门把,宁致远叫住他:“麦克,关于……订婚的事,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麦克背对着宁致远,声音平静:“你是告知,又不是跟我商量,我有什么好说。”
宁致远站起来,无奈地摊开手:“麦克,我跟你十年友谊,不想因为感情的纠葛而形同陌路。”
麦克转身:“你真的关心我的感受吗?”
宁致远往前几步,靠在沙发上:“当然,麦克,我们之间无话不谈,不是吗?”
“致远,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不是没有得到过,而是得到了再失去。在身体层面控制一个女人很容易,但灵魂的交融好比攀登珠峰那样艰难。我认为一男一女决定以婚姻的方式结合,是一个至高无上的承诺。我不确定你跟琪雅是出于何种原因,在短短几日之内做出这样重大的决定,我直觉这是你对自己人生一笔最冒险的投资。致远,你怕不怕血本无归?”
“我能失去什么呢?”宁致远的笑容飘渺空茫。
“失去爱的能力,和被爱的可能。爱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能够永远保鲜。它会磨损,会蒸发,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游戏中消磨殆尽。致远,虽然订婚是可喜可贺的是,但我没有在你眼里看见那种光。当男人深爱一个女人直至非得到她不可的那种光芒,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