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丰润白皙,尤其那枚从不离身的钥匙项链刚刚好坠在锁骨下缘,碎钻的光芒映衬肤如凝脂,牵引赵楠的视线。她的脖子如天鹅般修长,小巧的耳廓从黑发中露出,好似松树林里雨后萌发的小蘑菇,娇嫩得不敢去触碰。
他不由得看她的胸,那饱胀的部位随着她的呼吸缓缓起伏,好似风吹过的麦田,涨潮的海浪。他转而看她搭在扶手上的柔荑,因为练琴的关系,她的指甲修剪得短短的,天然的淡粉色,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修饰。他很想摸一摸这只手,在地铁站那一瞬间她拉住他的感觉,记忆犹新。
他的手指慢慢爬过去,一厘米一厘米的龟速移动,马上就要碰到,突然一个搞笑的场景,一阵哄堂大笑,连薄云也忍俊不禁,抬手捂住嘴。靠!太倒霉了!
离开电影院,赵楠问:“你觉得这部片子好看吗?”
薄云点点头:“顾情总让我看《青蛇》之类有些深奥的文艺片,其实偶尔看看这些不用动脑筋的爆米花电影,挺放松的。”
“那我下次再请你看。”
薄云说:“礼尚往来,下次我请吧,现在电影票不便宜。”
赵楠心里一荡,现在的女孩子哪会说这种话?男生就是挥金如土,女生都嫌给得不够多。薄云却不一样,平常他请喝奶茶什么的,她默默接受,然后隔一阵子就会买一大包零食给他,或者在他组织篮球赛的时候送一箱矿泉水,从不白吃白要他的东西,两不相欠。
他们往地铁站走,被排队的人群吸引,空气中一股异香。赵楠不是N市人,薄云告诉他,这是本地特有的小吃——鸭油酥饼。赵楠很想试一试,薄云看看时间,不着急回校,于是两个人在蜿蜒的长队末尾,饶有耐性地慢慢跟着挪。
“你想吃甜味儿的还是咸味儿的?”薄云问。
“还分甜的和咸的?”赵楠惊讶,薄云带着一点骄傲的口吻,从鸭油酥饼说开去,介绍N市各种好吃的食物。
傍晚,宁致远盛装出行,前去参加一个商务晚宴,司机很着急,这个点儿市中心特别拥堵,偏偏他们非走这条路不可,龟速一般爬,无可奈何地卡住不动。宁致远好整以暇,他从来不会抱怨无法改变的客观状况,既然大家都挪不动,不如欣赏街景。
他从漆黑的窗户望出去,车水马龙的长街,梧桐树已经掉光叶子,从车道直接可以看见人行道两侧的商铺。
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他看见薄云,她背着他送给她的背包,头发长长了不少,在额角别着一枚可爱的蝴蝶结发夹。御寒的那件樱花粉的Burberry风衣是格蕾丝为薄云精心选择的,他很熟悉。薄云正在侧身和一个男孩子说话,不是文浩然,是一个更健康爽朗的运动员一般的宽肩膀男孩,她微微仰起头,他一脸虔诚地低头看她,嘴里说着什么,薄云在笑,像是暴雨之后放晴,从层层浓云的的缝隙中灿然倾泻而下的金色阳光那般美好的微笑。
那阳光般的笑容如一把利剑刺进宁致远的眼睛,她从来没对他这样笑过,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笑容。原来她不是不懂爱,只是她吝啬把爱意奉献给他而已。宁致远在这一刹那恍悟,他痛苦的根源是当他爱上薄云的时候,薄云不爱他。他对爱如饥似渴,心里的空洞渴望被填补,空虚的灵魂需要被抚慰。他是干燥的沙漠,她是一朵可以滋润他的积雨云。可是她丰沛的雨水,洒落在另一个男孩子的身上。
漫长的堵车开始缓解,座驾缓缓向前,宁致远贴着车窗,看见薄云的身影后退,直至完全从他视线中消失。一开始,是她来找他,敲开了他的家门,也闯入了他的心门。然后,她说不需要他了,把所有痕迹清理,扔下他一个,转身而去。往事在宁致远的脑中如冬雨纷纷落下,无法思考。他无力地靠在座位上,只觉精疲力竭,回忆没有放过他,一幕一幕回放,不仅没有淡忘,反而更加鲜活明晰。他是孤独一人,外面的灯红酒绿红尘繁华,和他有什么相干呢?浸淫太久,忘记了怎么样正确地爱一个人,所以得不到,是上帝的惩罚。
“转向,回紫云别苑。”他吩咐。
“宁总,马上就到了,不去参加晚宴了吗?”
“不,我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