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叔”,秦越又进了马车。
路上碰见这两人的事情秦越也只当做是意外,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只是看着自己刚换的衣裳弄得脏兮兮的,棉衣也被划破了口子,身上也挂了彩,陆湛心头就郁闷,这样子去杜家,还不得惹了两位老丈人不快!
过了没多久,那马车又跟上来了,陆湛板着脸,说道:“你们怎么又跟着我了,我还有事儿。”
秦松道:“陆小哥,对不住,我们不是本地人,对城里也不熟悉,能不能请陆小哥带个路,顺便也找个有名望的大夫给我家少主子,回头定有重谢。”
“陆小哥身上也有刀伤,也一并找大夫瞧瞧。”
陆湛瞪着他,秦松笑道:“还请陆小帮个忙,回头这辆马车就送给陆小哥。”
拧了拧眉,陆湛看着自己的衣裳被割破,衣裳里头的棉花都露了出来,这样去杜家,确实是失礼,这一看就知道他跟人打了架,回头三娘家的人要是不喜欢他可怎么好。
想了想,陆湛道:“好吧,那我带你们去。谁叫我今天倒霉,碰上你们。”
陆湛这么说着便掉头往回走,心头却想着等有了这马车,回头三娘去哪里也更方便。
秦松看那年轻人又推着平板车在这凹凸不平的路上走着,虽是刚才还跟人拼命,身上也挂了彩,可他推着板车走起路来还是雄赳赳气昂昂,脸不红心不喘的,秦松由衷的赞叹道:“陆小哥身体不错,身手也好。”
刚才看他揍那几个人,身上倒是有一股狠劲儿,虽是没什么章法,却有一把大力气。秦松笑了笑,又说道:“陆小哥长得这么高大,在南方倒是很少见。”
陆湛的身高在城里也算是鹤立鸡群了,再者他身板又壮,在城里还真是要找些人来比较。秦松这些年大江南北也走了不少地方,一看他就知道这年轻人带有胡人血统,面目生得粗犷,高目深鼻。
不过这些话秦松倒也没问,这年轻人明显对他们心怀戒备。
到了城里,陆湛倒是真给他们找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他也总算是见到了马车里的人。那人被扶着从马车里下来,身上披着一件大氅,面色有些苍白,头上束了冠,身材消瘦,看着有几分羸弱。
他那双眼睛却是带着微微泛蓝,抿着嘴看了陆湛一眼,朝他点了点头。
秦松扶着他进屋,老大夫带着那人在内室里诊治,一个年轻的小学徒在外头给陆湛后背上的刀伤敷药。
等秦松从内屋里走出来时,看见陆湛赤着上身,那小学徒给他上了药,缠了绷带,陆小哥那脸色就没好看过,一直拧着眉。等到那学徒下去,屋子里没人了,秦松才道:“陆小哥,我家主子同你身量差不多,只比你消瘦些,陆小哥可否将你的衣裳给我家主子。”
说着他直接将先前那青年穿的大氅和里头的锦衣放在桌上,随即又摸了一锭金子出来,“你的酬金。”
陆湛眼睛盯着那金子,抿着嘴也没说话,秦松道:“小兄弟,富贵险中求,你看着外头的天现在是晴的,可兴许什么时候这天就变了呢!”
秦松说这话的时候笑呵呵的,陆湛虽一直呆在城里,只是个铁匠,可他也不是笨蛋,他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秦松道:“我们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小兄弟,我叫秦松,若是以后有缘,自然会再相见。”
陆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拿来吧。”
秦松说着将那身华裳递给他,又将他那身衣裳抱走,走了几步,他扭头朝陆湛说道:“小兄弟胆量够大,秦某佩服!”
陆湛换好那人的衣裳,衣裳上还一股香,陆湛抿了抿嘴,皱着眉头出去,直接就将马车赶走了。
过了没多久,医馆里那对主仆也各自换了一身衣裳出来,那年轻人身上穿着陆湛先前那身被划破的衣裳,身边的秦松也穿了一身布衣,见主子面色不愉,秦松道:“主子,我们继续往北,那伙人估计不会想到我们会换装。”
京里的人都知道,北越王世子萧翼为人高傲,他这样的人,又如何会自贬身份,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农夫。
“主子,回北越要紧。我们死了这么多人,都是……“
萧翼摆了摆手,“走吧。”
先前那姓陆的年轻人把他那辆平板车留下来了,上头放着一头死去的獐子,灰尘和血迹沾染在一起,很是恶心,萧翼看了一眼,抬起平板车,低着头往前走。
秦松总算松了口气,又想着先前那位姓陆的年轻人,若是以后当真有缘再见,再谢他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