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好好,你且先进宫吧,回头来我宫中,我做吃的给你。”孟嬴只能先应下。
公子夷这才兴奋起来,朝着孟嬴施了一礼,“如此,先谢姑姑了。”说完,大步流星的朝着秦王宫殿走去,龙行虎步,看在孟嬴眼中也甚是欣慰,秦国的未来如果交到他的手中的话,倒也是件幸事。
眼中的欣慰之色逐渐的被沉重替代,她怀揣着这从王兄那里顺来的药瓶,转身继续朝着小佛堂那边走去,心里着急,也不知道伍子胥此时的情况怎样了?
佛堂外面的铜锁还是保持着她离开的时候的样子,没被人动过,孟嬴打开进了佛堂,又再度将门给关上。门外,那些盯梢的人却是时刻不停的关注着这里面的所有动静,深怕错漏过任何一丝的动静。
佛堂的门将一切光线都隔绝了,里面光线并不太亮,她朝着里面内屋走去,见到那个男人闭着眼睛还靠在床沿上的模样,一下子惊了,急急跑过去,“公子,公子你怎么样了……”她着急的叫着。
却是在摇动他的身子的时候,晃动了他身上的伤口,痛得他睁开了眼睛,“我并无事。”他看着她几乎快要哭了的眼眶,红红的,竟然有一丝不忍。
“我,我把药给带来了,接下来呢,该怎么办?”孟嬴仓皇的将身上带来的药瓶给拿出来,着急的问。
伍子胥查看了一下她带来的药,颔首道:“如此甚好,我必须把箭头拔出来,你帮我一下……”他说着,朝着这外面看去。
他是习武之人,外面有什么样的动静不可能瞒得过他的,他此刻最担心的也是让人知道了他的行踪,跟怕连累了她。
孟嬴朝后望了一眼,心里也知道他所担忧的,“外面有人看守,你万事小心一些,有事情我都替你担待下来,切记莫死。”
伍子胥被她的这郑重其事给逗笑了,“不死。”他说着,紧咬着自己的牙关,将手放在那箭上,斩断了的箭一触碰上便晃动伤口,倒刺下想要拔出来,他蓄积了勇气,猛地一拔……
这痛楚,几乎要大吼着宣泄了出来。
只是,碍于这外边有人在盯梢,这原本要宣泄了出来的大吼叫声,此刻却只能强硬的吞忍了回去,紧紧的抓着孟嬴的手腕,一拉,死死的抱住了她的肩膀,借此宣泄自己此刻蚀骨般的痛。
他的伤,这抱住自己的力道,仿佛是要将她那孱弱的身子捏碎一般,她也跟着一并痛着,血溅了出来,也溅在了她的衣裙上,到了最后,他甚至是张开了口,啃咬在她的肩骨上,却不肯下狠口,只能颤抖着,忍着这般痛。
“药,上药。”他颤抖着吩咐。
这一箭拔出来,要么生,要么死,他善战之人早有了这样的觉悟。可是,孟嬴从小到大都在这深宫之中长大的,哪里曾见到过这样的场景,浑身是血都已经惊呆了,在听到了伍子胥这吩咐的时候才像是回魂的一般。
可就连拿起药瓶的手都连着抖了许多,将那些药粉撒在那伤口上,汩汩流出来的血让她心惊,“怎么办,血还是止不住,我……我还是叫御医过来吧!”
她说着,正想起身出去的时候,伍子胥却是腾出一手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肯放开,“无须……如此。”他并不想拖累了她,只让孟嬴用衣服撕开,紧紧的抱住了伤口,也不知道缠绕了几圈之后,这血迹才不再渗透出来。
这伤势,让孟嬴不觉的流着泪,就连她自己都未必能够察觉,也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心疼的,“你很痛吧?”她问,刚才那一刻的慌乱也逐渐的平静了下来,此刻守在他的身边。
这个男儿,铮铮铁骨。
在刚才那般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之下竟然都没能叫出一声出来,这该是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够克制得住的?
而当她回神过来的时候,他已然昏昏睡下,就这么紧闭着的双眼,她此一次这么近的看清楚了他的容颜。
剑眉斜斜入鬓,即便是昏迷之中也依旧是那般刚毅之样,算不上世间无双,却是这般的动人心弦,竟让她心旌摇荡,开始有了异样的涌动。
她想要起身的时候,却又发现他的手依旧是死死的抓着她的,就连睡梦中都不肯放手,仿佛心中牵碍的一般,宛若此生珍爱。
孟嬴淡然的笑了起来,“但愿,你不要有事。”第一次为了一个男儿这般摇动心弦,脉脉含情,将手触碰过他的容颜,烙下了此生难以磨灭的印记。
“胥……”她叫着他的名,心里忽然有那一瞬间的冲动,若是能长久如此相伴,也非差事。
这佛堂内一刻的安静,心在‘砰砰’的跳动,哪怕外面再怎么样的风高浪急,依旧无法撼动这心中的牵挂分毫。
于此同时,佛堂外面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打破了这里面的平静,也让孟嬴的心一时又再度提了起来,豁然站立起来,护在了伍子胥的床前,厉声大喝,“是谁?胆敢闯我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