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潮的房间内,黑黢黢一片,空气里飘着一股熏人的霉味。
“啪嗒、啪嗒、啪嗒……”
有人一连按了十多下开关,又抬头盯着那盏实际上已经两端发黑的吊顶灯看了半天,忽然拔高了声音,“啊Fit哥,这灯坏着了喔!”
“我有眼呐!”被叫“Fit哥”的男人嫌弃地捂住耳朵,另一只手毫不犹豫抡在对方的脑袋上,驱使道,“去开台灯啦你个扑街仔!”
“是!”
小弟应了一声,一路磕磕碰碰,终于摸到了床头灯的开关。
屋内总算亮了一些。
Fit哥又吩咐,“你到隔壁,把工具搬过来。”
大概真是四肢不怎么协调,那小弟一转身,脚下就仿佛凭空绊到了什么似的,半截身体砸在了床上。
“诶哟!”
头顶又挨了一个凶狠的爆栗。
“快点起身呐你!”Fit哥嘴里一个劲骂着他蠢,直接上脚踹了,“看到靓女腿软啊?没出息!”
小弟赶紧爬起来,揉着闷疼的脑壳,撸了一把脸,灰溜溜往外跑。
Fit哥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女人,正是被他们绑来的沈娆。
到现在都还无知无觉,药劲可真够大的!
想不到那娘||们下手那么狠,上车了之后还打算拿了那块浸药的帕子再来一次,她也不怕把人弄死了!
所以,最毒妇人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Fit哥挠了挠额头,眼角那道刀疤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一条蛰伏的毒虫,看着特别瘆人。
他大剌剌扯过手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然后翘起腿,点燃了一根烟。
茫白的烟雾,缓缓向四周弥漫,男人半眯着眼,仰头朝天花板吐了一口气。
就那一个瞬间,他没有看见,那双悬浮在床沿的高跟鞋鞋跟,稍稍往回收了一寸,哦不,半寸的距离,整段鞋跟便埋入了被子里。
行动迅猛不说,并且,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沈娆无奈地想,这下,总不会再被碰到了吧,要是刚才那像牛一样的重量,再往自己小腹上捅一下,自己可真的会忍不住叫出声来的!
一旦出声,那之前伪装了那么久,可就全白费了。
圆滚的眼珠在眼皮之下轻轻轱辘了两圈,保险起见,沈娆还是没有睁开,大致的情况她心里有数,半小时前她就醒了的。
倒不是身体抵抗力强,而是在过道上被人捂住口鼻的时候,沈娆并没有很认真地反抗。
屏息明摆着已经来不及,而且她知道,越挣扎,吸入的药物就会越多,于是沈娆当机立断,闭上眼睛就软倒在地。
那人见状,果然撤了手,慌里慌张拖着她转移了。
但药力飞速发作,沈娆最后扛不过,还是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了车后座上。
眼睛上蒙了眼罩,但好在手脚没有被绑缚,沈娆等了一会,慢慢攒了一点力气,但她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车子的空间还算大,至少没有把她塞后备箱,但缺点是,自己整个人就暴露在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稍有异样都不行。
听交谈声,应该有两男一女,全程都用粤语交流。
其中一个男人厉声厉气的,一言不合就爆粗,脾气特别大,另一个就显得有些唯诺,一直嘻嘻哈哈地附和着,大气都不敢出。
沈娆虽然没有系统学习过粤语,但她语言技能点还算溜,加上平日里港剧看得也多,大部分都能听明白,而且据推测,这两个男人,应该是道上混的。
至于那道女声,烧成灰沈娆都认得。
弄晕自己的也是她,晃过眼前的手腕那么白嫩纤细,绝不可能属于一个男人。
所以,毫无疑问,白舒是主谋。
她还雇了两个混混做帮手,真是胆大包天啊,她想对自己做什么?
从前,哪怕有陆予骞护着,白舒都掀不出多少风浪,如今没了后盾,她倒是自我放飞得有些彻底了,连法律都敢去挑战。
这是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沈娆扯回思绪,谋算着该如何自救。
她和白舒之间,眼下最大的冲突应该就是金钱,白舒欠君山集团的那笔钱,免了只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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